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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入山谷中,再筑堤坝蓄水,等十数日后,山谷所蓄水位高出垣平城,再一举放出,那么就能——”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在讲什么,立刻将自己话头截住。
第一时间,我扫向跟随我上山的这一张张脸。我是主将,我在讲话,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凝在我身上,我刚刚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们当然都听进去了。
他们还在等我的下文。
我闭目深纳一口气,分明时近夏日,这口气却极为浸寒。
“现在立刻回营,休整军备,我军战术不变,继续筑防,与代军对峙。方才这些话,你们就……都当我没有说过。敢在军中擅传者,斩。”
是我疏忽,思虑入迷,祸从口出。
元无瑾刚离野阳不久,人尚在河东郡,没有来得及出发回殷都。我只能但愿,但愿不会迅速传入吾王耳中;或者,但愿他听了也没在意。
又过四日,我正在帅帐中与众将议事,有信使来报,河东郡传来王旨,请靖平君跪接。
我不得不跪着接下了这份卷得无比齐整的王旨,在众目睽睽下,奉到帅案上,将其展开。
一片空白。
上面,除了一处象征君王的、鲜红端方的玺印,什么都没有。
第38章 折返
这早已不是吾王第一次赐我空白的王旨。上一次是为何,我大约,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离我最近的魏蹇见状,有些失声:“将军,这……”
我问:“你一直跟着我,应该知道。”
魏蹇垂头:“……下官知道。上次将军为难,下官还是将军帐前一小卒,也看在眼里的。王上莫非想……可他怎会晓得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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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知道也只是魏蹇知道。其余副将早换过几轮,对着这空旨均在窃窃私语无比茫然,他们询问信使,信使却只管传令,其余一问三不知。
一人出列,向我拱手:“所以将军,您似乎看懂了,王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将王旨卷起:“我并没有看懂。方才,我亦是在思考王上的意图。且先按目前部署继续做事,等我回奏询问一番,再下达王令。”
众将没有多想,低头应是。
信使急着离开复命,我在众目睽睽下简单写好回奏的帛书。写我并未读懂王旨,请王上多加明示,但无论何种旨意,望吾王千万慎重考虑。就这样递给了他,让其带回。
按理说,吾王这时候应从河东郡打道回府了。信使来回殷都,起码二十余日。
可仅仅三日后,信使便已再度来到。又是赶在我与众将议事之时,当着所有人面命我接旨,要我照做。
这一次的王令,写得很明确了。
靖平君承珉拖延日久,谋己怯战,令大殷蒙羞。命其领大军立即开拔,攻下垣平,重扬大殷国威。
我尚跪着,没来得及回应,四周将领已纷纷惊然,不敢置信。
“王上居然这么说承将军?让立即进攻?可……这怎么打?”
“代国那种防线,强攻就是拿将士的人命去填,将军不是没有反映过战况,王上这是疯了吗?!”
我跪直了身,并不抬眼:“使者大人,您也听见了,此旨意,绝不适用于目下战况,为万全计,恕在下不能接受。”
传旨的内宦却叹息:“靖平君,王上让奴婢提醒,适不适用,您自己心里明镜似的。一切只看您愿不愿用。”
……看来,那日探查地形,我思虑对策时无心出口之言,还是经由吾王耳目,传入他耳中了。
我不为难这位内侍,双手接下了王旨。
待他一走,一众将领静谧无声,等着我的最终指示。
我站起,步至后面的架前,将吾王旨意郑重地搁在了最高处。
“你们所有人都晓得,现在绝非进攻时机,”我说,“今日出了这个帐,这份王旨,就当没有听到。”
有人震惊,有人唏嘘,有人倒抽凉气。我再嘱咐:“方才这些话,严禁下传,违者立斩。明白吗?”
每一个人都赶忙回答,末将明白。
我试着再扫视一圈,仍旧不能辨出哪一人才是吾王耳目。
但我想,或许只消两三日,吾王又能知晓我的态度了。传话之迅速,一定像之前一样。
我只是可惜。
可惜我与吾王的相安,彼此言之凿凿的君臣一心、永不相疑,到底只有那么片刻。
三日之后,晚间回寝帐,我看见帐外又立着两个内侍熟面孔。我叹了口气,再度下令屏退周围,整理过衣冠,方才继续前行,进帐,然后,跪礼。
“臣承珉拜见王上,王上万年。”
回复我的声音有些远,他没有再忙不迭地赶到我身边,搀起我了。
“阿珉请起,坐到寡人身边来。让寡人好好看看你。”
我叩首:“是。”
我是低头进来的,抬头看才知,吾王正坐在我床榻上,低眉望着身侧的一样东西,他手指在那物上反复地抚摸、摩挲。那是他赐我的刀枪不入的铁甲。
我坐到他身侧另一边:“王上不回都么?怎么又到臣这里来,臣都不曾有所准备。”
元无瑾轻笑:“自然还是舍不得阿珉,离开几日就想念了,忍不住回来再瞧你一眼。”他手掌搁放在头盔上,“却不料,寡人赐阿珉的战甲,阿珉转头就不肯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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