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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病逝了,他太太也走得早,小姑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学都上不了,我看着实在心疼,以后她就是咱们罗家人了。”
他一点都不意外他爸能干出这种事儿——他妈一共生了三个孩子,性别全是男,天知道他爸心里有多想要个女儿,这会儿算是名正言顺地领了一个回家当养女,既显得慈善有人情味,又满足了自己的心愿,他不得不在心里夸一句他爸真是条老狐狸。
而这个叫邢晨潆的小姑娘,整个人都纤细得仿佛有点儿营养不良,她肌肤赛雪,五官的每一部分都长得很小巧精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胚子。
而且她看上去,年纪也真是有点儿小,颇为惹人怜爱。
他这时走过去,微微弯下腰,冲她和蔼地笑了笑:“你好,潆潆。”
罗毅在旁边温柔地抚了抚邢晨潆的头发:“叫哥哥。”
邢晨潆的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小裙子的边角,嗫嚅了半天,才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哥哥。”
那一声细软的呼唤,钻到罗景渠耳朵里的那一刻,竟然让他有一瞬的愣神。
他很快挥去了脑中燃起的那股异样,又低声问道:“你几岁了?”
她巴巴地看着他,过了两秒:“十六岁。”
才十六岁啊。
他心想。
整整比他小半轮,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妹妹。
“乖。”
他看着她,然后从后面的餐桌上取了一块糖,递到她的手边:“从今以后,你就是有哥哥的人了,哥哥会保护你的。”
她接过糖,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落在他俊逸的脸颊上,过了半晌,漾起了一抹甜甜的笑。
罗景渠没有想到的是,那抹笑容,和十六岁的她,从那一刻起,便彻底地嵌入了他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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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晨潆知道罗景渠自然不可能把她带回罗家大宅,于是等车停下来,她发现这是她在离开A国前一直住着的那栋小洋房。
小洋房是罗景渠个人名下的房产之一,其他人都不知道,当年他们在家里闹出事儿来的时候,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她转移到这里来让她住着,也因此,她在这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
夜色里的小洋房看着格外安静祥和,浅浅的轮廓在黑暗里如半遮的月,她看着那熟悉的铁质大门,深思就是一阵恍惚。
他之前说完那番话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这时将车停在了大门边,熄了火,便直接下了车。
她看着他下车时微微蹙着的眉头,在心底叹了口气,也跟着解了安全带下车。
跟着他走进小洋房,他一开灯,她就张了张嘴。
她离开了整整两年,可整栋屋子里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铺满灰尘,空气里的气息也是极其干净清冽的,屋子里的每一处都很整洁,甚至桌子上还摆放着一束漂亮的鲜花,果盘里还有新鲜的水果,而且都是些她爱吃的水果——苹果、橙子、香蕉等。
罗景渠默不作声地将她的行李提上了二楼卧室,她则站在原地,慢慢地环顾了一圈客厅。
她发现,客厅里多了两幅精心裱起来的画。
这两幅画都是她画的,而且对她来说都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其中一幅是她刚进罗家大宅的时候画的全家福,上面有罗景渠、他的父母,他的两个弟弟,还有她,那年冬天一家人都穿着红色的唐装照相,喜气洋洋的;而另外一幅则是她十八岁成年的时候画的罗景渠来参加她毕业典礼的样子,他那天难得穿正装,招摇得整个学校的女孩子都在看他,而她手里捧着他送的鲜花,笑容满面地和他一起站在大草坪前合照。
罗家和罗景渠对她来说,是她这一辈子最最重要的羁绊。
她看得心里越来越难受,这时转过身慢慢地朝楼上走去。
走到卧室门口,她看到他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抽烟。
这么多年,他一般很少抽烟,她极偶尔看到他抽烟,一般都是在他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
她默默地看着他在夜色和烟圈中略显模糊的剪影,过了一会儿,她才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走到他的背后,顿了顿,才开口,“你隔三差五会来这儿打扫吗?”
罗景渠这时掐灭了烟,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回头看她:“我每天都来。”
因为他觉得,说不定哪一天,她就突然回来了。
所以他每天都来。
哪怕等了半年、一年……每天来到这,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她根本就没有要回来的迹象,他还是始终在麻痹自己,她会回来的。
邢晨潆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抽一抽地疼。
她一直都觉得他是她见过最精明的男人,他总是能轻轻松松地让自己在任何情境下都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可是在面对她的事情的时候,他好像每一次都会变得不像他自己。
理智尽失,方寸大乱。
她忍着这股疼,继续说:“今天我们在梁喻诗婚礼上的照片,明天一定会被很多人看到,到时候你……”
“你不用操心那个,”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虚空中的一点,“反正要挨老头子打的人也是我,不是你。”
她咬了咬牙:“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一趟吧。”
他听到这句话,终于转过了头:“你回去做什么?”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嗓音更低了:“回去看看……爸爸他们。”
罗景渠看着她,勾着嘴角冷笑了一下:“你走的这两年倒也没想过要看他们啊。”
他语气里特意透出来的讥讽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脏,她忍了忍鼻尖的酸意,说:“因为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想要看到我。”
“罗景渠,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个彻头彻尾没有良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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