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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上的血痰,他又有些遗憾。
他的凌云壮志、霸王功业难道就要就此终止了吗?
东宫第一时间得了圣人病倒的消息,李玱方安顿完入睡的妻儿便立即披上大氅,冒雪至紫宸殿门口求见。
刘公公隔着屏风与李促传了太子求见的消息,李促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别让他进来,咳咳咳,你和御医……留下,其余的人——”
“都退下吧。”
紫宸殿内炉火烧得正旺,只听得木炭燃烧发出的噼啪碎响。
李促费力地被从御床上坐起,听着殿外聒噪的风雪,他抿了抿苍白的唇,道:“王太医,你实话实说吧。”
那太医“扑通”一声立刻跪下了,战战兢兢道:
“回陛下……陛下罹患痨瘵[二],可能……”
“时日无多。”
床帐内的男子用沙哑的声音替他接上话。
“陛下……还是有希望活……活完三载的。”
太医连忙补充道。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刘公公。”
“传——丞相,咳咳咳,与中书……舍人[三],咳咳,入宫!”
.
景升十年,腊月初九,圣人下诏:
天子偶感风寒,体乏无力,遂旨太子监国,长清长公主李安衾、丞相卿许晏、京兆大都护李琼枝辅政,至病愈止。
这份诏书的内容简短且十分正常,往年李促患病,诏书也是如此写的,只不过那时辅政的固定三人是燕王、陆须衡、江伯通罢了。
至于那晚为圣人切脉的御医,将在一个月后的上元节,死于失控马匹的践踏下。
当日下朝后,李安衾与一众皇亲前去望父皇。
病榻前的李促面色涨红、咳嗽不止,皇后带着面巾坐于他的身侧亲自为其侍奉汤药。
李促喝完药,屏退众人,只留下了李安衾。
“就隔着屏风吧,离父皇太近,会被传染的。”
李促沙哑着声音道。
“儿臣遵旨。”
李安衾恭恭敬敬地立在屏风前,她默默凝视着眼前那道屏风,上面画的不是腾云驾雾的五爪金龙,也非花鸟虫鱼、奇山异水,而是一副临摹唐朝画圣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四]。
彩绘漆屏风共四扇两面,每一面均绘着《地狱变相图》的一部分。
李促也在默默注视着那道屏风,那张与晋高祖神似的脸上露出的却是与他的母皇截然不同的神情。
晋高祖在位时总是露出运筹帷幄或是杀伐果断的神色,晋太宗李促在朝堂之上当然也有阴郁狠戾的一面,但私下更多的是温柔和蔼与怜悯苍生。
“朕得的……不是风寒,咳,是痨瘵。”
李促仰望着头顶的床帐,苦笑出声。
一道屏风如同可悲的厚障,隔开了父女之间的距离。
这边是人间,《地狱变相图》屏风后,便是伪装成极乐世界的地狱。
“父皇。”
她犹豫了片刻,终是唤出了声,千言万语都藏在了一声“父皇”中。
李促了然一笑:“桑桑,你有多久没有叫过我……‘阿耶’了,我们今天不……要用世俗的称谓,咳咳咳,就像寻常人家,咳咳,那般称呼可好?”
帝王家永远无法做到像寻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臣妻乃是长公主》 57、第五十五章 地狱(第3/3页)
人家那般温馨和睦,但至少李促会努力地演得像一些。
“父皇想必是有重要的话要嘱托吧。”
公主殿下这一次没有遵旨,还是用了敬称。
李促默了默,失笑着摇摇头,他知道,她爱着他这个父亲,却还没有原谅他年轻时犯下的过错。
打开床边的暗格,取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着几粒药丸,依御医所言,每次一粒,两粒药丸服用的时间必须至少相隔一个月。服用后有一炷香的时间能镇住痨瘵咳嗽的症状。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事情至关重要,关乎大晋的国祚是否能长长久久,李家的江山基业能否守得住第一个百年。
李促仰天长叹。
“毋庸置疑,李安衾,你是最像朕的孩子,也是最值得朕托付江山的亲人。李玱啊,他固然聪慧,却在心计上逊色于你,就像七月的那场万寿宴,他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表面温润,骨子里却还是急躁的,生怕自己的储君之位会有任何动摇。”
“燕王李邺表面忠厚,内里奸诈;容妤与吟霁贪图享乐,都不是成大事的料子;李琼枝,她是把双刃剑,可为良臣,亦可为奸佞;李玱聪慧,却又绝不是仁孝纯深之辈,你看他平日表现得越谦恭有礼,万寿宴上的表现就越讽刺。”
“所以你知道,朕为何迟迟不赐下那封立皇长孙的诏书吗?”
李安衾淡定地回答:
“是因为,父皇想看一看皇兄会为了储君之位做到哪一种地步?”
“善。”李促夸赞道,话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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