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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物都已经被管家或阿姨整齐地收入一侧衣柜,每件都重新熨过,一个褶子都没有。
不知不觉,主卧方向的声音已经静了下来。
舒澄抱着睡衣和毛巾走过去,缺差点一头撞上刚出浴的贺景廷。
他头发还湿着,一身黑色真丝长袖睡衣,v型的领口松松垮垮坠下,半露出胸口结实的肌肉。
她飞快躲开视线,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我去洗澡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像在暗示什么一样。
说完她真想敲死自己。
好在,贺景廷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绕过她去客厅倒水。
主卧、次卧都有浴室,舒澄就近钻进了公用的那一间。关上门后,她按住锁扣,很轻、很慢地转动,从里面上了锁。
舒澄将自己浸泡在浴缸里发呆打发时间,然后把脸埋进水面,像小鱼一样吐着泡泡。
心怀一丝侥幸,今天婚宴这么累了,如果他睡着了,是不是就不用新婚之夜?
就这样,她泡了足足一个小时,险些把自己闷晕过去,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客厅里一片漆黑,主卧门缝也没有透出亮光。舒澄轻轻推开门,昏暗的房间里,只余一盏微弱的小夜灯。
果然,贺景廷已经入睡了。他双眼紧闭,平躺在双人床右侧,显然已经睡熟。
她轻手轻脚地钻进另一侧被子,生怕打扰了他的好眠,背对他将自己蜷起来,不敢再动一下。
人生第一次和成年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舒澄以为自己会失眠整夜,但极致的疲倦感如潮水上涌,让她来不及想太多,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然而,就在她呼吸声渐渐平稳后——
黑暗中,身旁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贺景廷眼神一片清明,静静地注视着女孩熟睡的背影。
乌黑如瀑的长发倾泻枕间,那样柔软,让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抚过那发梢。只是触碰了一下,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漫上心头,久久无法平静。
床头的玻璃杯里水已经空了。
他下床关上门,到客厅重新接了一杯冷水饮尽。
就在这时,一股很淡的香气不知从何而来,钻进了鼻腔。
贺景廷很快找到了源头,是她刚刚用过的浴室。
窗子只打开了一条缝,水珠从起雾镜子上滑落,空气里温热潮湿,朦朦胧胧透着某种甜润果香。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目光慢慢掠过每一件多出来的物品。
一小瓶的女士洗发水,立在洗手台旁的牙刷,和……
使用过的浴巾挂在毛巾架上,旁边还有一只浅粉的干发帽,上面耷拉着两个软软的兔子耳朵。
贺景廷的眸光动了动,抬手摘下了那抹粉色。
指尖钻入那亲肤的绒粒,触感湿润,双层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洗发水是甜蜜的桃子,那样轻盈、芳香,似乎稍稍抚平了今夜不曾停息、被止疼药强行压下的疼痛。
鬼使神差地,他将鼻尖埋了进去。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她出浴后的模样,纤细手指是如何将湿发卷起包住,像是长了两只小兔耳朵般可爱……
贺景廷的呼吸猛地急促,一股躁动的热量从身体深处往下沉。
骨节分明的手指发抖,陷在绒布中反复紧攥,最后一根理智的弦骤然断裂。
“嗯……”
他闷哼一声,双眸彻底失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贺景廷才从这混沌中缓过神来,大口地呼吸出声。
他撑在洗手池边,用力地闭了闭眼。
不过是闻了一下。
俯身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流水渐渐让人镇静。
发帽浸入水中,被一双大手来回地冲洗磋磨。洗衣液、肥皂、消毒露的刺鼻气味混杂在一起,彻底冲去了方才浴室里温热的馨香。
可最终它还是被整齐叠好,丢进了垃圾桶。
池中水流不断,带着零星泡沫消失在漩涡里。湿淋淋的水珠顺着青筋的脖颈躺下,大片染湿了领口。
贺景廷厌弃地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惨白如鬼魅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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