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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七月初六一早,明月带七娘去苏州,初八于码头停靠后,先往当地水司衙门递条子。
责任此事的差役眯着眼翻了翻船舶簿子,“白天的没了,只今晚有条船回来交班,明日一早发,坐么?再往后就多了。”
明天还得拿货呢,明月道:“要后天一早的。”
定好船,明月便去找客栈,七娘小声说:“东家,我不用住。”
她心疼钱。
明月失笑,“不是说了么,我吃什么你吃什么,我睡哪儿你睡哪儿,就算你不住,我就不住了不成?想什么呢,你打地铺,咱俩一个屋子。”
七娘这才放下心来,入住后又擎着一条胳膊铺床、端饭,分外殷勤,生怕被撵走。
苏州夜里也极热闹,她们近水住着,远远听见有丝竹声混着细细的歌声借着水音传来,恍若游丝,十分勾人。
两人趴在窗口,怔怔听了半日,看水面上摇曳的星光月芒,目送外头白白嫩嫩水生生的小娘子、公子们来了又去,津津有味,直到明月的肚皮开始喊饿。
天是黑的,但街头巷尾的灯火依旧亮着,从高处看去,与蜿蜒河道内随波逐流的花灯一般动人。那是沿街叫卖的小贩和跑腿的伙计。
明月花四十个大钱叫了一大盆三鲜馄饨,一盘棕红色油淋林笋丁酱肉和一个香喷喷大炒鳝丝,逼着拘束的七娘分吃了。
如今她渐渐适应南方湿热,胃口也慢慢回归,就很想吃肉。做体力活么,肚里没油水根本打熬不住。
馄饨里有肉,酱肉自不必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颤巍巍一块好不馋人。黄鳝性温,能补虚损,益气除湿,正好她近来亏损得厉害,也去去湿气。
饱饱一顿,七娘梦中都在舔嘴抹舌地回味。
要是天天能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第二天,明月重返码头,挨着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一路找寻,终于发现了悬挂“薛记”幌子的货船。
两边各拿出一半撕开的条子一对,核验无误,薛记的伙计才让明月上船挑货。
晚间明月将布匹仔细包好,反复叮嘱七娘,“这趟湖丝苏绣和细锦各八匹,明儿登船时必有官差核验,你我各带一半,届时你只说乡音,扮成咱俩搭伙的模样……”
七娘不懂,但足够听话,一脸严肃地点头,然后紧张得一宿没睡,生怕将东家头回交代的差事办砸了。
七月初十一早,两人一骡赶往码头。
码头边上搭着凉棚,早有税务官懒洋洋坐在里头吃t茶,见她们所负行囊甚大,特意叫过去查验,“带的什么,有多少?你二人可是一伙的,前往何处啊?”
明月忙递上条子,“给亲友带的布匹和书籍,”又指着七娘说,“因囊中羞涩,特找人分担,下船后再各奔东西。”
税务官看完条子,再看行囊,确实是布匹和书籍,又看七娘,“你们不认识?”
七娘眨眨眼,张嘴喷出一大串闽南话。
税务官:“……说官话!”
七娘急了,又是一大串闽南话。
她的官话是真的不好。
明月满面坦诚,“确实不认识,如今中人不在,民女也听不懂。”
税务官听得头痛,随手将条子丢还给明月,不耐烦的摆摆手,“过过过。”——
作者有话说:二合一哈!还有一更!
第22章
包船干净又迅捷,且是从苏州出发,仅九日便到应天府码头,明月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贵有贵的好处……
明月感慨时,七娘正拼命舔嘴唇,抻着脖子拼命呼吸的样子活像一条被丢上岸的鱼。
她是闽南人,之前到过最北之地便是杭州了,如今忽然来到应天府,嘴巴和脸都快干爆皮了,汗珠子流过的地方俱都刺痛。
“还受得住么?”明月问。
七娘点头如啄米。死也要死在路上!
明月调整下帷帽,略认了方向便往城内走,边走边安慰道:“习惯就好,头两回我到南边去时也受不了,浑身都是疹子,半夜痒醒,哪里睡得着!且水土不服,连着几日吃了就吐,只能喝水……”
上回去杭州,短短几日她就瘦脱了相,如今还没养回来呢。
十五两包船银子没白花,今儿才七月十九,绝对能提前到固县,明月决定进城休息一晚,再好好吃一顿。
坐船半月不用干活,七娘的手几近痊愈,正好骑骡子。明月向客栈的伙计打听牲口市场,不曾想对方却反问:“姑娘是想长用呢,还是短租?”
短租?还能租?
若果然能租借,暂时还真不用买了!
她往南方贩丝绸,一大半路程都在水上飘过,牲口坐船不仅比人贵得多,且吃水重、占位置,实在没必要时刻带着。
这次回来,两人一骡加十来匹布就把乌篷船塞了个七、八成,若再加一头……空出来的位置能多带多少布啊!
“租又怎么算呢?”明月细问。
“一天十文钱,若满一月,就照两百八十文,我家便可租借。”小伙计热情道,“姑娘也不必担心押金,我家是做了许多年的老字号,届时去衙门里请人见证……”
马匹价高难养,牛不擅远行,驴子倔强且不擅长负重,故而出远门以饭量小的骡子居多。如今一头普通成色的骡子就要二两上下,似明月骑的正当年的健壮大青骡甚至能卖到将近三两。
可租一个月才两百八十钱,还不用担心生病和日常照料!
明月每次回固县,只待三五日不等,算上陆地往返十一二日,半月足矣。
长久来看,租自然比买贵得多,但若算上运货包船时牲口占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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