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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身体像一团加热过的巧克力,软趴趴地向四周融化成一滩柔滑的甜浆了。
唐宜青死死闭着眼睛,被泪水打湿得结成一小络一小络的鸦羽般的睫毛小幅度地颤动着,嘴唇也抿得很紧,一副负隅顽抗死不投降的倔强模样。可他绯红的可爱双颊背叛了他,明晃晃地告诉谢英岚,他现在有多么的害羞,多么的紧张。
谢英岚很想看看他的眼睛,那里面一定水汪汪的,但他只是欣赏了一会儿唐宜青的窘态后开了口,“既然觉得水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还是你在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
唐宜青把眼睛闭得更紧,眉心都挤出了细小的褶皱,可以看到有几滴水珠从眼缝里被挤了出来。
谢英岚拿手背揩了一下他湿漉漉的粉红脸蛋,他害怕似的一抖。
“再不回答,我就默认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唐宜青心怦怦跳,口周肌肉僵硬,把下嘴唇都往里吸了一点,看起来像嘟着嘴要人亲。
谢英岚等了快有十秒,动手撩他打皱的真丝睡衣。
唐宜青腰部一凉,被逼得没办法的,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两只手哀哀地抓住谢英岚要往里钻的手腕,水色淋漓的双眸被眼泪洗得澄澈发亮,睁着眼,饱和的泪水就从眼角滑下去。
然而一接触到谢英岚沉沉的目光,热血便涌上他的双颊,他觉得自己今晚很有可能死于一场非病理性的高烧。
他连喉咙里都堵着水,“不要……”
这都是第几声不要了?谢英岚数不清,反问他,“那你要什么?”
唐宜青又开始装聋作哑地别过脸,岂知谢英岚已不让他逃避,修长的指节一把捏住他的双颊强迫着他摆正谈话姿态,近乎逼问的口吻,搭配着冷酷的神色,显得是那么严厉而不近人情,“说啊,你要什么?”
唐宜青难堪得要命,像被长辈训斥了的坏小孩,表情非常非常的委屈,却还在夹杂着一丝死不悔改的任性。他的脸蛋被捏得微微鼓了起来,不想哭,可眼眶里的泪水不听话地越攒越多。
他想到今晚的一切都尽在谢英岚的掌握之中,一股莫大的屈辱感不断地在胸腔里充盈、膨胀,他就要爆炸了!
凭什么,凭什么在这样玩弄他之后还义正言辞的教训他,难道不是谢英岚先引诱他、哄骗他的吗?
唐宜青的水眼里迸发出愤怒的火光,此刻在他那颗脆弱的心里,除了羞恼外,没有给其它东西留有余地。这让他完全丧失了该有的理智。
他飞快地抬起手,想狠狠甩自以为是的谢英岚一巴掌。
掌心还未接触到谢英岚的脸庞,先一步被擒住了手腕。
有两三秒的停顿后,谢英岚悠悠说道:“你喜欢打人这个习惯还是改一改吧。”
话是这样讲,却捏着唐宜青的手心贴住自己的面颊轻轻摩挲了两下,是近乎纵容娇惯的态度。
唐宜青神情怔愣,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总是这样,哪怕干出了天大的坏事,也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态。
他的手掌触碰到谢英岚光滑的皮肤像过电似的即刻抽了回来,后悔恐惧像怪兽一样吞掉了他。
唐宜青见到神色冷然的谢英岚抬起了另一只手,下意识害怕地闭住眼睛。
但落下来的不是带给他疼痛的巴掌,而是轻柔地擦去他脸上泪水的动作。
有时候温柔比斥责要远远来得狠厉。
唐宜青再也受不了地捧住脸在谢英岚身下大哭起来,实打实地哭,眼泪像疯了一样往外跑。
他终于絮絮叨叨地颠三倒四地开了口,“你非要我喝的水,我哪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明明是你半夜跑到我这里,对我、对我又摸又抱,你不跟我道歉,就算了,你居然还凶我,事情哪有这样子的嘛?”
在唐宜青的世界里,仿佛永远都是别人对不起他。这套行为准则具体到眼下体现为,他完全地把这桩合谋事件里的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是被迫的,无奈的,过错方只有谢英岚。
这明显是在推卸责任。如果唐宜青不被贪慕虚荣驱使着留宿,难道谢英岚会用绳子把他绑起来强迫他吗?
谢英岚却拎住他遮着脸的两只手往下扯,看着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讲,“那你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
唐宜青使用了万能金句,“我不知道……”
他哭得一张脸都湿掉,擦也擦不干,但察觉到谢英岚没有要计较他那不成功的一巴掌的事,好像就没那么想哭了。
唐宜青的眼泪,尽管不是他的本愿,但或许也是博取谢英岚怜惜的手段吧。
他鼓起勇气跟谢英岚对视,脸涨得通红,怯怯地又把视线挪开了。
谢英岚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唐宜青的心跳忽而快忽而慢,脸也变得一阵红一阵白。他隐约感觉到谢英岚话里的深意,仿佛不管他提出怎样狮子大开口的要求,谢英岚都会毫不犹豫地赠予他。
唐宜青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心里就有不可动摇的目标,而这些他竭尽全力去夺取的东西,谢英岚只要稍微地从指缝里露出那么一点,就足够他大快朵颐。
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假使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谢英岚也未必会大方地给出承诺了。
唐宜青神情纠结,胸膛绵延起伏,在做一个可能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他要不要接受谢英岚。而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没有比谢英岚更好的选择。
富贵险中求,唐宜青豁出去了!
他微张嘴深吸一口气,两腮都为此气球似的鼓了起来,继而撅起水润的嘴唇,生涩地献祭一般仰头堵住了谢英岚的嘴唇。
谢英岚只感到一片柔软覆了上来,垂眸一看,因为离得太近,唐宜青还圆滚滚瞪着的眼睛有一点儿对眼,像在对他做娇憨的鬼脸。
唐宜青睁眼鼓腮,嘟着嘴往谢英岚紧抿着的唇缝里吹气,含在嘴巴里的空气被慢慢推出去后两颊逐渐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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