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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沈越暗凛,只听袁岫继续道:“你须得再给我说个故事,嗯,从前讲过的可不能再讲。”

    沈越心弦一松,他听师父讲过的故事何止千百,要不重样又有何难?便挑了个昔年“百刃巷”的一个男弟子,与一名“神农屿”女弟子之间爱恨纠葛的故事讲述起来;讲到一半时,但见袁岫以手支颐,微微侧头凝望自己,正听得专注,烛光照出她雪白的脖颈。

    沈越心神微荡,旋即暗暗提醒自己:“这回可不能掉以轻心。”便省去许多枝节,三言两语将故事讲完。

    袁岫颔首道:“故事很好,只是你讲得太匆忙。你想问我什么?”

    沈越心中终究最牵挂李舟吾的伤势,便问道:“你在岸边说李大侠伤势无碍,却是从何得知?”

    袁岫道:“两天前,我在途中见过李舟吾,自然知晓。”她顿了顿,又道:“当时那个无名老者也在,他和李舟吾之间起了争吵,我急着找见你,却没多听。”

    沈越闻言倏想到袁岫曾让徐捕头传话,说那老头儿要杀自己,要自己留心戒备;寻思一阵,心头不安,正要再发问,袁岫却抢先道:“该你回答我了。”随即让沈越说说自两人分别后的经历。

    沈越道:“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陆续讲了自己如何目睹嵇云齐刺杀了魏濯,而后逃离了润州剑舻,又如何领悟了激发气针的法门,击杀了陶骥等事迹。

    袁岫听到这些要紧事时神情宁静,似不以为意,却在沈越讲到去宣州的经历时眉毛一挑,截口道:“你去了青楼?”

    沈越一怔,道:“是我没讲清楚,那暗河集会本是设在府衙,临时改到了青楼中。”

    “原来如此,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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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岫神色自若,“你接着说。”等沈越讲完,她沉思半晌,道:“换你问我。”

    沈越想了想,语气肃重道:“嵇云齐何以在极短时日里修为大进,竟能刺死魏副掌门……袁姑娘,是不是你让他瞧过那断剑上的图纹?”

    第十七章 :无声无形(中)

    袁岫听后却避开了沈越目光,轻轻拿起桌上的铁剪,将灯芯剪短。沈越等了一会儿,见她低下头仍不开口,显是默认之意,一时怒气上涌:“你竟——”

    说着忽见袁岫肩头微颤,低低啜泣起来;沈越顿时慌乱,道:“袁姑娘,你……”

    袁岫仍是不语,却将背负的行囊解下,放在桌上,从中取出两截断剑交与沈越。沈越一愣,这才留意到袁岫还携了厚重的行囊,不由得暗道惭愧:自打袁岫一进屋,自己貌似不动声色,可心思却都被袁岫的言辞牢牢牵系,终究顾此失彼。

    他端详一眼断剑,咦道:“这图纹怎不一样了?”早在秣城时他便已将剑上所刻纹路记得烂熟,此际立时察觉出异状。

    “不错,”袁岫轻声道,“当时嵇云齐参详过断剑之后,说这图纹定是昔年陈老掌门漫不经意,随手所刻,故而穴道方位、经络走向均稍有偏差。我借口说自己也想试着研习,便请他将图纹修整改过。”

    沈越道:“原来如此。”又端详一会儿断剑,不自禁循着改动后的纹路运功,只觉内息所过之处温暖舒泰,整个人轻快了许多;又听袁岫语声诚挚道:“你照着新的纹路修练几日,多半也能像嵇云齐那般修为大涨,你要杀裘铁鹤报仇的把握就更大了。”

    沈越又惊又喜,抬头见袁岫正凝望过来,脸颊上泪痕未干,瞧着楚楚可怜,他心中一动,抬袖想帮袁岫拭去泪痕,手臂伸到一半,才觉唐突,干咳一声道:“啊、是了,袁姑娘,你怎么混入天笈军甲兵中去了?”

    “此事须从半月前说起。”袁岫道,“当时我随嵇云齐去了荆州……”

    ——荆州剑舻中,白沙激扬弥漫,嵇云齐身形游走,如一团电光在月下时隐时现,周铸吐气开声,摧动剑阵一般,不断将白沙挥扫开来;袁岫从旁瞧得惊魂动魄,这才知道今夜这剑舻地面铺满白沙,非只为防备嵇云齐的藏形术,却亦能化作周铸的万千利剑。

    也不知是不是受嵇云齐功法所扰,嵇、周两人身法越快、拼斗越酣,袁岫便愈觉烦忧,心神总是忍不住飘远,担心起远方的沈越:

    “倘若李舟吾也护不住他,又该怎么办……”

    “那一式他不知自己会使,却也只能在不自知时才能使出,若真遇到凶险,应当也能激发此式自保……可若魏濯所言不实,到时沈越用不出此式……”

    “可即便如此,我又能如何?早知我便不将锦盒交给徐捕头,也不回禀嵇掌门,索性一路赶去松风镇上……”

    这念头一生,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当初她料定了魏濯斗不过嵇云齐,果然魏濯也被嵇云齐所杀;今夜她也算准周铸终将落败,当即暗下决心:“袁岫啊袁岫,你可不能做这等蠢事,你要永远站在胜者那边……”

    可是无论她如何劝说自己,却也压抑不住心中越来越盛的忧惧不安,蓦地一闪念:倘若沈越这小子太不争气,就这么死在千里之外,那自己就永远见不到他了,非但见不到,兴许便连他的尸骨也找不见。

    眼看嵇云齐接连被沙粒刺中,周身溅出一道道细血,却也离周铸愈近,仿佛即将迸发出决胜的一击;袁岫一咬牙,拧腰向着院子外掠去——

    嵇云齐一惊转头:他立时明白了袁岫的意图,两人在月光下短促对视,他只感到喉咙里隐隐震动,既想好言哀求她留下陪他,又想喝令她过来径直将他刺死:

    他的目光神情让袁岫打了个寒战,一瞬间她想:“他要杀死我。”

    院子角落里,徐厚注目袁岫,犹豫是否要拦截,又觑见嵇云齐似乎张皇失措,背后竟破绽大露,当机立断,跃近突袭。

    袁岫步伐不停,掠至院外,忽听见背后传来孩童般的啼哭;

    自从嵇云齐看过断剑后剑境大进,便没再犯过癔症,没曾想今夜又犯,袁岫听那哭声极为凄切,宛若将死,心里咯噔一下,往后许多时日里,那哭声都回荡在她梦里,让她屡屡惊醒。

    逃离剑舻后,她在荆州城的夜色中狂奔,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后悔,许多天的心机白费,今夜竟舍下嵇云齐逃了,可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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