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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都已做了。
馀下的,便非人力所能强求。
人事既尽,也只能在这长安城里,静候天命了。
日子,便在这长安城中不咸不淡地过着。
姜明与李云逸,面上瞧着是半点不急,可那白花花的银子,依旧如流水般淌了出去。
城隍庙的香火,一日比一日旺,青烟缭绕得几乎要把神像的眉眼都熏得模糊了。
坊间巷口,那些领了赏钱的说书先生,更是把「忠勇校尉姜亮」的故事说出了花。
嘴皮子上下轻轻一碰,便将一个忠勇无双丶为民舍身的模样,深深烙进了长安百姓的茶馀饭后里。
如此过了小半月,一日午后,李云逸忽然寻上门来。
神情是那种压不住的兴奋里,还非要故作几分神秘,只一把拉住姜明,直往城隍庙去。
庙里人头攒动,香客摩肩接踵。
李云逸却不往前殿去,只领着他绕到一处偏殿的廊下,隔着一扇雕花窗棂,朝里头一努嘴。
殿中,两名穿着寻常青布衫的男子,正对着一尊旧神像指指点点。
看似再寻常不过的香客,姜明却只一眼,便微微眯起了眸子。
凝神细观,那两人的气机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不是修行人的清灵,亦非武夫的刚猛,反倒带着一股子阴柔内敛,如久不见天日的苔痕,骨子里透着一股天生的残缺与湿冷。
是宫里出来的人。
李云逸凑在他耳边,声音压得比蚊蝇还轻:
「瞧见没?宫里的内官,八成是奉了上头的旨意来探底的。这事儿啊……」
他双手摊出九根手指,在姜明眼前轻轻一晃,眼底精光四射:
「少说,也有九成了。」
姜明轻轻一点头,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大半。
第二日,他便不再出门,只在院中慢慢收拾行装,将一应物什打点得妥妥帖帖。
果不其然,又过了三五日,一道加盖了玉玺朱印的皇榜,便贴满了长安城的街头巷尾。
先是一通洋洋洒洒的表功,赞姜亮戍边陇西,忠勇可嘉,舍身护民,德功昭彰。
字里行间文采斐然,恨不得将他夸成百年不遇的忠臣义士。
末了,才是金口玉言的敕封:
「……特敕封姜亮为长安都城隍庙『感应司都司』,享万民香火,监察善恶,以彰忠烈,钦哉。」
消息一出,满城便是山呼海啸般的欢腾。
陛下圣明丶朝廷有眼之类的颂声,把长安的每条街巷都绕了几遍。
姜明听着外头的喧哗,只淡淡笑了笑。
心中暗道一声,幸而兄弟是死在了这长安城。
这等重城大庙,神位冗多,总能寻个空缺安插上去。
若是在陇山县那等穷乡僻壤,放眼整个县城,也不过一位县城隍的正神位。
那可就真没处安置了。
皇榜一贴,李家的手眼与银子在长安城里,自是不必多说。
不过几日,一尊崭新的泥胎金身,便已端端正正塑成,只待择日入庙。
黄道吉日一到,满城百姓围着瞧,一套繁复而周全的仪轨,行得滴水不漏。
那尊与姜亮生前有七八分神似的像,被稳稳当当抬进了城隍庙正殿。
不似前朝那尊,当众碎得尴尬,也无半分波折。
神像安在城隍神像之右,仅在左簿丶右笔两位判官之下,左右看去,倒也和谐。
自此,长安城隍庙里,多了一位专管「现世报」因果的感应司都司。
此等神位,最是解气,也最得民心。
姜明混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
看那金身安放妥帖,看庙祝点燃第一炷香。
青烟细细升起,一缕缕缠上那尚觉生疏的眉眼,仿佛在为它添了半分生气,又添了半分寂寥。
直到那一刻,那根绷了许久的心弦,方才轻轻松落。
此事,至此再无风波。
金身之中似有微光摇曳,像是在俯瞰下方的兄长,却又不见分明。
姜明不去多想,只转身回了宅院,将一封早已备好的家书,郑重递到李云逸手里。
「劳烦叔父,替我送与爹娘。」
李云逸接了,小心揣进怀里,欲言又止。
抬眼时,只见姜明已负上一个极素净的行囊。
「贤侄这是……」
姜明笑了笑,对他拱手一礼,算是道别,转身便汇入人流。
没几步,繁华的长安街上已不见了他的影子,只馀风声在人声鼎沸间穿过。
……
两界村。
姜明这一去,便是两个多月。
整个村子都像罩了层化不开的灰,连树上的麻雀叫声都稀疏了。
姜家小院更是许久没了笑声,门前那株老槐树,叶子早落得七零八落,光秃秃的,有些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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