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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眼神也太过热切，熏得他眼眶都有些湿湿的。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关门声，咔一声，听不出有丝毫留恋。

    他当然知道冯岐在躲他，可他已经舍不得去逼迫他了。当初那个少年就是被逼着长大的，其间受过多少苦，挨过多少痛，他甚至不忍心深想。好不容易长成这么一副模样，被他遇到了，以后都是要被好好爱着的，怎么舍得让他再受一份本可以不受的委屈。

    他有些僵硬的握了握自己的手，那人的体温散得太快，依稀留存，却越来越淡了。没来由的，他觉得怀里空得发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忍受多少个没有冯岐的夜晚。冯岐对他的排斥似乎越来越小，他是不是可以再加快点速度……

    半夜的时候冯岐被疼醒了，他整个人抱着团成一团的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房里仅开着夜灯，偶尔听到一两下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

    他回来的时候凭着肌肉记忆安置好了器材，换好衣服之后累到不想动，连东西都不吃就睡下了，不想许久没闹问题的胃开始刷存在感。他冷汗涔涔地忍过最痛的那个时段，身体终于能稍稍舒展，又不想动了。他呆愣愣地看着被子支棱起来的一个角，不多会又进入睡眠。梦里有人抱着他，他反抗，被压制，他躲避，又被扯回来。然后他累了，安静地呆在那人怀里流泪，他觉得自己太懦弱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哭呢。那人不说话，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那个被人护着的感觉陌生而温暖，他沉醉不已。

    44.还能硬撑多久

    冯岐做早饭，听到门铃响了，手一抖，盐就放多了。他家门铃上一次响还是被程俨按的。他满心疑虑，打开猫眼，想看看是谁按他家门铃。结果居然又是程俨。他刚在心里寻思着要么就装没睡醒吧，就听到程俨在外头老神在在地呲哒他：

    “别装不在啊，撞门了啊。”

    “……”

    冯岐想起来这人能在他睡醒前就出现在客厅沙发上，只要他想，一扇门完全挡不住，便也不再挣扎，一脸冷漠地开了门。

    “早。”

    程俨满意地点点头，很是欣赏冯岐的乖巧识时务，抬脚就进来，姿态闲散，被冯岐从后边警告：

    “换鞋。”

    “诶”

    逼装不下去也不生气，连忙转身跟个孙子似的低头哈腰，

    “有拖鞋吗？”

    冯岐脸色很臭地从鞋柜丢过去一双拖鞋，面无表情地走回厨房继续做他的早餐，然而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昨晚那段几乎失控的短暂激情还鲜明地留在他脑里，有一份羞耻的雀跃不由他控制，激发他的荷尔蒙，使他紧张又兴奋。

    “宝贝儿早餐预我一份呗？”程俨倚在门边，笑嘻嘻地调戏他。

    “谁是你宝贝儿？！”

    冯岐凶狠地瞪他，转过身去悄悄按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觉得这人烦死了。

    “谁跟我说话谁就是我宝贝儿。”

    “……”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站位，以及那个似曾相识的狂妄的程俨。冯岐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他们已经可以这么和谐地共处一室了吗？就像两年前？他一分神，又撒了一次盐。冯岐原本不理会程俨的打算，这会改变了。他不动声色地把卖相十分完美的煎蛋铲出锅子，摊到了刚煮好的面上，然后单手递给了站在门边的程俨。

    程俨感动得无以复加，他刚进门就有的吃了？冯岐这份本来是做给他自己的吧？因为他来了就先给他吗？形势是不是比他预想的好多了？他追妻大业前途一片光明啊！

    他受宠若惊地双手捧着冯岐递过来的面，满心满眼地高兴，近日罩在他头顶上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人都变得幼稚起来，朗声道：

    “谢谢宝贝儿！”

    背对着他的冯岐满肚子坏水儿，勾了勾嘴角，连程俨叫他宝贝儿都不介意，心道你吃的时候最好也能再谢一句。程俨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兴致颇高地端着碗走到餐桌，放好后，又屁颠屁颠地滚回门边站岗，冯岐烧水开始汆面，瞄了他一眼，程俨小心翼翼应声：　W?a?n?g?阯?f?a?b?u?页??????u?ω?ε?n?Ⅱ?０???５?﹒?c?o??

    “我等你一起吃。”

    冯岐不说话了，趁着烫面的功夫又浇了份耗油生菜，不多会就把自己的那份也做好了。程俨想要接过去，因冯岐冷若冰霜的一个“滚”字乖乖缩回了手，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

    冯岐故意吃得很慢，隐蔽地观察程俨。程俨先是舀了口汤，那个汤匙是他惯常用的，方才临时起意捉弄人，竟然忘记换掉了，现在看着他的两片嘴唇含着他的汤匙，莫名地觉得有些燥热。他撇开眼睛，专心吃面，几秒之后就听到对面的程俨咳嗽的声音。他面露难色，非常努力地管理着表情，也不好意思把咬进嘴巴里的蛋给吐出来，嘴巴里全是老盐巴的味道，咸到发苦，他四下张望桌上光秃秃地连杯水都没有，顾不得吃相了，捧起碗咕咚咕咚就把里边的汤全给喝了，喝完了也不解渴，实在是太咸了。他似哀似怨地看着冯岐，竟有些与他本人气质大相径庭的可怜兮兮。冯岐装不知道，出声询问：

    “我做的东西这么难吃吗？不然还是别勉强了吧。”

    话已至此天大的委屈也要往肚子里咽，更何况只是吞盐巴，程俨缓过劲，恢复了往常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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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很好吃，巴不得你天天给我做。”

    说完，动作优雅地一口一口吃完了剩下的大半个煎蛋，脸上看不出任何勉强的神色。冯岐只是捉弄捉弄他，倒也不是真打算逼他吃完，那个煎蛋放了多少盐他自己知道，看着程俨吃它，他自己都难受，仿佛吞盐的是他自己。他回过神，程俨已经把碗给吃空了，他拿纸巾擦了擦嘴，对冯岐说：

    “你慢慢吃，我回个邮件。”

    完全没提他刚刚吃下的那个咸得要死的煎蛋。冯岐整人的时候没感觉，现在程俨不介意，他倒愧疚起来了，磨磨蹭蹭，想开口道歉，又端着架子不好意思。

    程俨看穿了他似的，叹了口气，无奈道：

    “行了，只要你愿意搭理我，你怎么折磨我都行，别苦着脸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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