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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函自然是没想到能碰上程俨的。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在冯岐那得到的反馈少之又少，他甚至想过要主动联系程俨，没想到今天刚好撞上了。

    他不好意思地对司机举了举手，越过他，敲上了程俨的车窗。车窗下了下来，程俨没说话，只是给了个“你有什么事？”的眼神。

    白一函虽然本能地不太喜欢他高傲的态度，但还是保持了起码的风度，温声问道：

    “程先生，可以浪费你一点时间吗？”

    于是两人在十分钟后坐到了一家咖啡馆里。

    无视了点单的服务员探究的目光，白一函开门见山，问程俨和冯岐是不是分手了。程俨听到“分手”这两个字，还是有点说不上来的酸涩，毕竟他和冯歧从没真正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一说。不过现在情敌当前，当然不可能露怯，他也没客气，反问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白一函被噎了一下，却也没有被激怒。冯岐最近的状态显而易见的不太好，而且从他的视角猜测，明显是冯岐想要分手，程俨却固执纠缠。

    他对程俨的所作所为充满了不赞同，却仍耐着性子试图跟他讲道理：

    “冯岐已经跟你断掉了，你不应该再继续纠缠他。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原来你也知道？”

    程俨的眼神从听到那句“冯岐已经跟你断掉了”开始，就彻底冷了下来。白一函一上来就直踩他痛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程俨被激怒，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表现出来。他继续搅着手里的咖啡，眼睛抬起来看白一函的时候，头却没有动，这个动作在他脸上造成了大量阴影，加之程俨长相本就颇为张扬，五官也比常人生得深刻许多，从白一函的角度看过去，竟显得有些阴狠骇人。

    “白一函，你那点破事不难查，别想抢占道德制高点谴责我。”

    捞咖啡的勺子搁了回去，发出了清脆而干净的一声轻响。

    “我不妄评你对他或者他对你的感情，但你现在还是已婚身份吧？你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干涉别人的感情生活也就算了，做也做得低调一点，到底是什么让你有胆量跑到我面前质问我？你又算得上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也配？”

    程俨被白一函的话激得有些暴躁，语速又快，说急了就有点不上气儿，顺手松了松一直紧紧系在脖子上的领带。本是无心之举，却因为身材太好显得力量感十足，蓄势待发的样子。在白一函看来这几乎是挑衅和威胁了，

    “……程先生，公共场合，动手不好吧。”

    这句回应显然不在程俨的猜测之内，他有一瞬间的呆愣，这才反应过来白一函误会了，哭笑不得。

    “我他妈认真骂了你半天合着你以为我要跟你动手？！”

    但凡他要是动了这个心思，他那张与自己有了六七分相似的脸不诊断为二级伤残都算他在行善积德。

    白一函的喉结动了一下，谨慎地评估程俨的一举一动，确信他的确不会出手之后，这才又开口。这次微妙地绕过了程俨对他的质问。

    “程俨，你既然爱他，就应该让他自由选择自己的幸福。”

    程俨听到这句话，嘴里发出了一声爆破音极其明显的嗤笑，

    “白一函你出国太久了吧，怎么还抱着十年前的毒鸡汤爱情观过日子呢？以前这种论调放网上，能骗骗傻逼高中生，现在专骗傻逼呗？”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冯岐一定就选的你？你摸着良心说，我跟你从主观客观长相身高财产事业任意维度挑着比，你有哪点比得上老子？他真那么爱你现在你俩怎么没在一起？你这臭皮脸子哪里偷来的自信？”

    “再者说了，你拿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冯岐跟你有关系么？”

    白一函在气势上就被程俨压了个彻底，不管是拼匪气还是拼词汇量都拼不过，克制住了自己要爆粗口的欲望，试图换另一个身份对程俨施压，沉声道：

    “我是他哥。”

    程俨丝毫没把他放眼里，面无表情，

    “你是他祖宗都没用。”

    “……”

    到这里，程俨已然失了与他交谈的任何欲望。白一函此刻表现出来的浅薄与自私，让他觉得自己之前对白一函的揣测都过于善意了。他甚至替冯岐不值：喜欢了十年的人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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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守不住的感情要怨怨自己，怨别人你好意思？”

    “你当年说了混蛋话就把他一个人丢下的事儿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反倒跑我跟前指指点点，这么多年没感到过哪怕是一秒钟的自责吗？现在回来了知道他不介意了你也就当没事发生是吗？”

    “你认为我在纠缠冯岐，事实上你自己不也在做这种事吗？各凭本事，选择权在冯岐手里，你假模假样地过来跟我谈判，是以为自称是他哥就能压我一头？”

    白一函被程俨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几乎要维持不了体面的样子。程俨对情敌自然没有任何怜惜之情，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一边擦一边说，也不看他。

    “你以前不喜欢冯岐吧？现在一回来就说喜欢，十多年不接触，你喜欢他什么呢？我甚至怀疑你别是婚姻生活不幸福，郁闷了，猛然想起来国内有个傻子喜欢你十年，跑回来寻慰藉的吧？”

    白一函胸膛起伏，生气极了，刚想反驳，可一抬头，程俨已经起身离开了，他看着程俨推门出去的背影，握紧了拳，什么也做不了。

    冯岐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收信息。白一函的头像下惯例地出现红点，他顺手点开后打算退出来，却在看到了“程俨”两个字后止住了动作。

    【小歧，我今天见了程俨】

    【他这个人太危险太强势了】

    【绝对不是理想的伴侣人选】

    【你或许觉得这句话带着我的偏见和私心，但就我跟他短暂接触的十几分钟，这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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