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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时脚步顿了顿,抱着她加快了些速度。
“原来我已经走得这么近了。傍晚时,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叫我再也辨不清方向,不敢再走。”
苏赫举着火把迎上来,看见陈锦时,连声斥责:“胡闹!我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来了!这种天气出门是要死人的知不知道!”
陈锦时低头心甘情愿领骂。
“阿爸,别骂了,我认错,都是我的错。”
苏赫亲自替他掀开门帘:“臭小子,还不快进来!”
牧仁也从炕上爬起来,蹲在火塘边点火煮奶茶。
“妹夫,饿着了吧,我给你煮点甜的,你先垫垫肚子。”
都兰独自走到里间去铺床,陈锦时还站在那儿挨骂。
苏赫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你不要命正好,死了都兰也好改嫁给谢将军。”
陈锦时急了,连忙上前一步:“那可不行!岳父,你不能这么做事!”
都兰铺好床,从掀开隔帘出来,瞪了苏赫一眼:“阿爸,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他要是死了你还给他守一辈子寡不成?咱们楼烦可没这个规矩!”
苏赫喘着粗气说,朝着都兰,胡子都飘起来了,显然是气得不行。
陈锦时有些泄气地坐下,牧仁把奶茶端给他。
“阿爸,我看妹夫命大着呢,你就别担心了。”
苏赫说:“我有什么担心的,都兰嫁谁不是嫁?谢将军可干不出这样不要命的事情来。”
—
陈锦时抚边的职责,经由皇上旨意,转交给了谢清樾。
可惜楼烦众人并不知晓,谢清樾万不得已领命,但不得不做。
乡亲们对他很是信任,许多事情他做起来,比陈锦时做起来,要容易得多。
陈锦时虽身为苏赫的女婿,但很遗憾,出于一种奇怪的原因,大家并不信任他。
他就算当真给乡亲们一家发上一头牦牛,也不如谢清樾得民心。
“陈大人抢了谢将军的亲事,谢将军多可怜,咱们得多向着谢将军些。”
“谢将军总不可能做对咱们不好的事情,他要做什么,咱们无条件配合就是了。”
“谢将军要为军营收购楼烦良马,咱们必须得把家里最好的马选出来给他。”
陈锦时身为苏赫家的女婿,知道皇上让谢清樾做什么,但他不打算告知苏赫。
“别与阿爸说,此事乃大势所趋,不可抵抗,若是叫他知道了,反而增添麻烦,甚至伤亡。”
楼烦夹在两国之间已久,向一方臣服,是不得不的事情。
既然当今朝廷的皇帝还算宽容讲理,何不顺势而为。
都兰相信,谢清樾能办得好这件事,能让乡亲们没有反抗和不服地办妥此事。
谢清樾向每家每户收购良马,又以完全合理的金银数额作为交换,事情可谓两全其美。
两方交割的那日,雪又在落,却比前些日子温和多了,像在楼烦大地上撒了把盐。
谢清樾身着戎装,带了一队兵马,亲自查验每一匹马的牙口与蹄子。
乡亲们围在一旁,脸上全然没有对寻常官府之人的戒备,反而有人主动地上热奶茶:“谢将军,暖暖手,这马您尽管挑,都是咱楼烦最能跑的种。”
陈锦时站在远处的坡上,身上裹着都兰亲手给他缝的厚皮袍。
他刚收到了京里来的旨意,叫他开春后,负责押送楼烦进贡的良马回京。
“进贡”二字格外体现在旨意里,看来皇上铁了心要他在楼烦做个坏人。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陈锦时脸上,谢清樾如今倒是春风得意。
傍晚,乡亲们散了,谢清樾牵着一匹黑马朝他走来。
“陈大人,瞧瞧这匹马。”
只见此马背宽阔如覆平板,腰背紧实无多余赘肉,四肢修长且骨骼粗壮,蹄子坚硬如铁,鬃毛与尾巴浓密顺滑,走动时随风扬起,像披了层流动的黑纱,眼睛大而亮,瞳仁澄澈如墨玉。
谢清樾将这匹马放到陈锦时手中:“这是今日我见到最好的快马。”
陈锦时看到落到自己手中的缰绳,眉头皱了皱:“谢将军这是何意?”
谢清樾抬手在马背上轻轻抚过,那黑马温顺地甩了甩马尾,鬃毛柔顺。
“都兰会喜欢这匹马的,带她回京的路上,有它在,路会好走许多。”
陈锦时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眸子渐渐暗下来。
他还不知道都兰是否会跟他一起回京,苏赫会不会放人。
若他们知道,这次乡亲们出手的马,都被他从谢清樾那里“夺走”,带回了京城献给朝廷,他这个“苏赫女婿”的身份还坐不坐得稳都不好说了。
谢清樾笑道:“都兰会跟你走的,她哪次选的不是你。”
陈锦时轻轻摸了摸马颈,黑马像是通了人性,用脑袋轻轻蹭他的掌心,温热的触感让他紧绷的肩线稍稍松弛。
风也变得柔和,掠过渐渐解冻的草原。
春天就快要到了。
“其实苏赫也不想都兰待在草原,他从前说过,都兰不适合这里。”
“为什么?”陈锦时有些诧异。
“当初若不是你定要牵扯她,她从你家离开后,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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