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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手机的第一声响铃。他下意识停下了动作,却没等到第二声响起。来电号码十分陌生,却没被备注任何推销/送餐/快递一类的标签。他又又细细默念了一遍这个号码,确定不是自己最近接洽的任何一个甲方。况且现在七点不到,哪个倒霉甲方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
如果是往时,冯岐看都不会再看一眼,可今天不知怎的,他盯着这个号码,心跳竟然不受控制地加快,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可是他人生的意外早在十年前就发生得差不多了,除了他本人出意外,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可能了。
除非……
他这么多年没有换过这个手机号,有这个可能吗……
想到这,冯岐的手都在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直接点了回拨。
手机响起了嘟嘟声,他不禁停下了呼吸,同时又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不多时对方便把电话接了起来,那头并没有说话,却不是太安静的地方,似乎有……广播声。冯岐猛地攥紧手机。怎么回事,为什么似乎事情真的往他设想的那个不可能发生的可能性上走?对面那个人……是谁?
他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说话,长达十余秒的沉默,却没有人要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冯岐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大声,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在震动。尚未擦干的水滴从头发滑到他的手背,凉得他抖了一下,手机都快握不住,连忙双手捧着。
广播的声音,是在机场吗……机场,会是他想都不敢想起的那个人吗?
冯岐觉得自己紧张得都不会呼吸了,对面终于出了声:
“……喂?”
一个温雅的问询声,似曾相识,却又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声线了。冯岐咽了一口唾沫,说不出话,手不自觉地揪住挂在脖子上的毛巾。
“……是小歧吗?”对方看冯岐一直没有回应,又大胆地试探了一句。
冯岐听到这句时隔十年的“小歧”,倏然瞪大了眼,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
是他!真的是他!!
冯岐浑身都在抖,实在撑不住,狼狈地瘫在了地上,头靠着桌角,一瞬间天昏地暗。
他张大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巴急剧地吐气又吸气,鼻子耳朵突然像被保鲜膜包裹住了一样,所有的气息都飘远,所有的声音都失真。他只能感受到自己震动欲出的心跳。眼泪无声地流,淌过脸颊,淌进嘴巴,又咸又涩的味道,就像他埋藏了十年的心事。
冯岐在电话这头经历着一场无声的崩溃,那头却丝毫不觉。白一函把手机移到眼前看了一下,信号满格,通话正常,确认没断线,于是又把手机放回耳边,轻轻地再问了一句:“是小歧吗?”
已经完全变了声的音色,既熟悉又陌生,像从暗处伸出来的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太阳穴,刺得他的脑子发胀发疼,昏昏沉沉间竟无法说话,情急之下,吐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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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刻意封存的记忆,此刻像点了引信的炸弹,砰的一声在他脑子里炸开,炸得他眼前一黑,突然分不清回忆与现实了。
这又缓了好久,视力才慢慢恢复,看清了桌子的边角,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家。
白一函终于察觉到了冯岐长久的沉默似有异常,在那头沉声呼唤着:
“小歧?小歧是你对不对?你说句话好不好,不要让我担心……”
冯岐使劲地咬着自己的手,花了破天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声响,眼睛像坏了的水龙头,不断不断地往下淌水,不一会儿就湿了地板。
情绪来得又狠又急,他又拼了命在压抑,一晚上不眠不休的身子终于受不了,嗓子一阵阵地疼,发出了干呕的声音,停不住。
不能让白一函担心。
这是他从漫天的情感碎片中紧紧抓住的唯一一丝理智。他用这一丝理智挂断了电话,再也忍不住,哭嚎着,像是要把心也呕出来。
电话在响,他早已没有精力理会。此刻他的脑子里全是自己和白一函。白一函教他解题,教他拍照,教他看日升日落,教他给茉莉剪枝,教他……爱上他。
都说时间最骇人。过了这么久,冯岐以为自己早就无所感了。少年时期的仰慕和悸动不过尔尔,人与人的分别与错过亦是常态。他早知自己不是幸运之人,不曾奢望幸福与爱情不请自来。要说性格与魅力,他也丝毫没有可取之处。乖张且孤僻,冷漠又自私,除却这身尚还可看的皮囊,什么也不剩了。白一函早在当年就拒绝了他,现下又时隔十余年,他又在为了什么而哭呢?有什么可哭的呢?
他慢吞吞地想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插在他心口上的刀,一时间哭得更厉害,天翻地覆,眼冒金星。
哭着哭着,竟真的昏了过去。
他失去意识也并没有太久,不过半小时就醒来,这座城市方生苏醒,手机却已经显示有数个未接。冯岐转了个身,靠在沙发上,满身疲倦。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把自己亲手埋成一个墓碑的回忆又挖出来。
他和白一函是邻居。
白家父母都不是本市人,刚调过来的时候,单位分配的房子留着给随着过来的老人住了,一家三口在公司附近找了个老旧却交通便利的小区,搬过来安了家,成了冯岐楼上的住户。
冯妈妈是白家父母公司的食堂阿姨,因为工资不高,下了班也还打零工补贴家用。冯爸爸长得人高马大,是个保安,却因好赌常被雇主辞退,大部分时候都不着家,哪赌去了也没人知道,邻里只是时不时就听到冯家传出来的争吵打骂声。 W?a?n?g?阯?F?a?B?u?页?ī??????????n?Ⅱ?〇?2?5?.??????
白家夫妇与人为善,对彼时长得白净瘦弱的冯岐很是怜爱,时常关照着,自然而然,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男孩子,成了形影不离的玩伴。
白父喜爱摄影,是单位宣传口的一把手,他自己有一台很是名贵的相机,淘汰下来的,就给白一函用。对于普通家庭的小孩来说,这些“玩具”还是有些贵重了。可白一函却并不吝于与冯岐分享,一点一点地教他,从对焦到曝光,从白平衡到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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