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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毛躁早被岁月磨净,一个个成了家中顶梁柱。
有他们出面,再加上姜家这些年积下的威望,此事自然水到渠成,不见半分阻力。
倒是村东头的乡邻们,自家田地还没沾上半点灵气光景,一个个瞧着西边热火朝天,眼底的火热是藏也藏不住。
只恨不得自家那几亩薄田,也能一夜之间被仙气浸过,从荒土变成灵田。
在这般齐心协力的动静下,不过月馀光景,两界村的西半边,已是换了副模样。
田垄间不再是寻常五谷菜蔬,取而代之的是一畦畦长势喜人的灵植灵药。
家家户户的后院里,鸡鸣豚叫,牛哞羊咩,此起彼伏,比往年过节还要热闹几分。
至于东头那些眼热的乡邻,也不知从哪儿打听来偏方,一个个竟都鼓捣开了。
或凭着三分沾亲带故,或乾脆提着几串铜钱,上门去讨买西头人家牲口屙下的粪肥。
一担担宝贝似的挑回去,撒进自家地里,日夜盼着,哪怕只蹭点边角,也能早些把那片贫瘠土养出灵气来。
这一日上午,院中日头正好。
姜义依旧赤着上身,手里那根阴阳棍缓缓起落。
棍影不急不徐,却搅得周遭空气微微发粘,仿佛连风都被牵着走。
棍身上嵌着的一抹雪亮龙鳞,在日光下流转不易察的光华。
月余来打磨,那股子初时桀骜不驯的龙气,总算被他摸清了几分脾性。
先前棍法中那点细不可察的滞涩,也已无声无息地化去。
阴阳二气虽不若往昔那般圆融,却在运转间多出了一缕霸道,仿佛是刀剑之间的凛然寒意,透骨而来。
一套棍法演完,收势立定,正好撞上午饭时分。
饭后略歇,待一身薄汗散尽,心神清明通透,他才起身进了书房。
案上符纸早已铺开,朱砂研得殷红如血,却无半分腥气。
这些时日,他画符的功课从未落下。
小儿姜亮收集来的寻常符籙,早被他练得烂熟,落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烟火气。
而他的心神,也在这日复一日的勾勒间,愈发沉静稳固。
今日手感颇佳,心境亦清。
姜义便不再翻旧符,而是取出一张玉扣纸,郑重铺开。
要试的,正是小儿收集来的诸般符法里,最玄妙繁复的一道。
分神符。
此符之妙,在于能分化一缕神意封印其中。
一旦催动,那缕神意便能短暂脱离本体,自行其是,与人言谈。
纵是万里相隔,本体也能感同身受,纤毫毕现。
探查消息,传递言语,皆是上乘。
据说若修炼精深,甚至能将自身一缕修为法力一并封入。
到那时,这分神便不只是耳目,而能遥遥出手,于千里之外,显露几分本体的威能。
这道分神符,比姜义先前学过的任何一道符籙都要繁复。
落笔时,不独是体内法力需运转无碍,更得心神丶气力与笔锋三者合一,分毫不许有岔。
如此又耗去月余。
书房案头,那一沓废符堆得厚厚,眼见快要摞成小山,他方才堪堪画成了第一张。
最后一笔落下,符成之瞬,只觉神魂中某处若有若无的滞涩,豁然冲破,通体舒泰,比打一套拳脚还来得痛快。
尝到这甜头,他便也催着柳秀莲学上一学,想来同修,能省下许多摸索功夫。
这般不紧不慢,又过去几日。
这日清晨,祠堂香火正盛,姜义诵完早课,案前青烟袅袅,小儿姜亮的身影却未随烟散去。
他那半凝实的虚影里,面上凝重少了几分,开口道:
「是锐儿来信。」
语气里,也带上几分轻快:「他已见着大黑。」
话到此处,略顿了一顿,像是在斟酌字眼。
「说是性情虽变,却还算……讲道理。」
姜义闻言,那根在心底绷了月余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他最怕的,便是大黑彻底失了心智,成了只知杀伐的怪物。
以它那十馀截邪骨续接出来的狰狞道行,姜锐那点凡俗身手,纵然仗着手里的破邪棍子,也难有用场。
棍子还没落下,只怕它一双爪子,先能在锐儿身上开出十几个窟窿来。
既然还能讲道理,那便还有馀地。
姜义抬眼问道:「它如今光景如何?」
姜亮答道:
「据锐儿信中所言,大黑如今的处境,有些古怪。除了偶尔在几个奉它的小部族间显灵行善,几乎不与外人见面。」
「锐儿也是仗着一纸旧符与手中棍子,才勉强见了一面。可也只是叙了叙旧,话未深谈,便被『请』了出来。」
姜义听了,神色却不见半分意外。
大黑终究只是三代灵鸡出身,底子薄得很。
一口气吞了十几截邪骨,硬生生拔高道行,若说没留后患,那才叫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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