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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义负手立在一旁,目光落在牌位,语气淡淡,不曾看他。
这小儿子,如今也算是个神仙了,而且在长安那等消息灵通的大城多年,对于这天上地下的事,总该比他晓得多些。
便是后山那位的事,想必也不再像当年那般,全然蒙在鼓里。
姜亮那一道神魂虚影,闻言略一迟疑,身影微微一晃,沉默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倒是知道一些。只是大哥吩咐过,此事莫要外传,便是与家里人,也不好多言。」
语气轻缓,话里却带着几分无奈。
姜义听罢,嘴角却牵出一丝似笑非笑。
里头有自嘲,也有几分欣慰。
这小兔崽子,这麽多年了,终究还是一如往昔,听大哥的,比听他这个当爹的还要多些。
他也不再追问,只淡声道:
「罢了。日后若在长安城隍庙里,听见你大哥的消息,记得捎个信回来。」
姜亮这回自是应得爽快:「爹放心,孩儿自是省得的。」
姜义这才转身,牵起一直安安静静候在门外的小孙儿,慢悠悠往山脚家里走去。
晨光正好,爷孙俩的影子,被拉得细长,仿佛一笔淡墨泼在地上。
进了院,正见金秀儿从果林里出来,手里拎着个硕大的竹篓,里头各色灵果堆得满满当当。
红的欲滴,青的带翠,在晨光下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
「爹。」
金秀儿见了他,轻声唤了一句。
姜义只点了点头,目光在那满当当的竹篓上不着痕迹地扫过,未曾多说。
牵着孙儿回屋,随手取了本闲书翻开,一边淡淡指点那小不点如何吐纳,如何引气。
「阿爷,钧儿的气,走到这里就走不动啦。」
小家伙折腾片刻,忽然皱着眉,指着小腹下三寸,神情极是认真。
「不急。」姜义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气如流水,水遇顽石,绕开便是。你且记着那份感觉,多试几次,自然就通了。」
到晌午时,柳秀莲备齐饭菜,金秀儿则端上来一盘清洗过的灵果。
只是那一盘里,只堪堪七八枚。
虽也是品相上佳,可比起先前摘回的那满满一篓,无论数目还是品相,却都差得远了。
姜义扫视了一眼,神情默然,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未多说。
自顾自吃了饭,便回了屋里小憩。
榻上才躺下不久,屋外便传来些细细的声息。
那是小孩子刻意放轻了脚步,却又控制不好力道,压不住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在姜义这般修为感知中,自是清晰得宛如耳语。
姜义未曾动弹,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曾改,只是放开心神,默默感应。
果然,是那熟悉的小气息。
姜钧如今才三岁出头,手里却提着个小竹篮。
篮里放的,正是那一篓里最精挑细选丶灵气最盛的果子。
小家伙力气不济,提着篮子走得一摇一晃,脚步却极稳。
那小小的身影,透着一股子与年纪不符的执拗。
去的方向,正是后山。
那一副模样,恰如当年他爹一般。
姜义静静感知着那气息,一步一步,熟门熟路地进了林子。
直至被山中屏障遮住,再也捕捉不到分毫,他才缓缓收回心神。
他依旧躺在榻上,闭着眼,只是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极淡丶极欣慰的笑意。
言传身教,后继有人。
姜家这一脉香火缘分,总算是未曾断绝。
……
姜明离家以后,姜家祠堂里的讲学,自然又落回到姜义肩上。
以他如今的道行,虽已教不了姜曦丶刘子安这等已摸着门槛的后辈。
但教教几个孙辈,还是绰绰有馀的。
只是这回,蒲团上听讲的人里,又多了两个面孔。
大儿媳金秀儿,和那刚学会满地乱跑的小钧儿。
金秀儿依旧是那般安安分分的性子,每日来时,便寻个角落,安安静静坐下。
听懂了的,便默默低头记下;听不懂的,也只是轻轻蹙眉,自个儿回去琢磨,从不多言。
小钧儿可就安分不来。
听讲时摇头晃脑,屁股在蒲团上扭得像条小泥鳅,坐不大住。
偏生记性极好,常在第二日趁着旁人不注意,奶声奶气地凑过来,指出阿爷昨日讲经里的某个错漏之处。
姜义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笑摇头,伸手在孙儿头顶揉了揉,叹道:
「说得是。阿爷老了,总拿旧法子教人。」
他心知这小孙儿年纪虽小,却是早非常人,便也笑着虚心受教。
这般一来一往,倒让他自家修行中的几处偏颇渐渐拨正,神魂更觉清明,竟得了几分意外的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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