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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就能耍得这般随性自然。
可眼下出手的,却是大儿姜明。
别说「意定」,就连那本《坐忘论》,翻到哪章他都记不清了。
姜义心里翻江倒海,一时五味杂陈,几十年修来的定力险些走了火。
许多念头在脑中打架,最后都让开,只剩一个蹿了出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院中,嗓子眼发紧,开口时竟自己都听出几分乾涩:
「明儿,你……」
这话到一半,被自己咬了咬舌根,才低声续上:
「你这,是不是……踏入『神明』之境了?」
除了这个传说中一步登天的境界,他真想不出别的由头。
姜明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乾脆得很。
那只握棍的手,稳得像老树盘根,半分不虚浮。
「那等玄而又玄的境界,还早着呢。」
他说得坦然,语气平平,字字却落得极实。
「昨夜观想偶有所成,不知怎的,气息忽然活了。」
「念头才动,它便先走一步,顺得很……像是本该如此一般。」
他说着,眉头轻皱,像是连自己也没琢磨出头绪来。
沉吟片刻,才又抬起眼,望向姜义,语气里带了点小心,也带了几分认真。
「大概是……书读得多,其义自见吧。」
这话倒是说得极真,不带半点玩笑。
姜义听了,嘴角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出声。
这话听着不太着调,可偏偏他翻来覆去想了几遍,竟也找不出比这更靠点谱的说法。
只得将信将疑地「嗯」了一声,权当应下。
这大儿子,自小走的就不是寻常路。
如今看来,虽还未真正踏入那传说中的「神明」之境。
可这份变化……怕也真是十年如一日,字里行间里熬出来的。
姜义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只笑了笑,转身从屋檐下抽出一根老棍,手腕轻掂了掂,便斜睨着看向姜明。
「来罢,既你说书读多了自见其义,那为父也正好想瞧瞧,圣贤书里,到底藏了多少棍棒道理。」
话音未落,脚下一错,身子便如老鹰翻身,一抖手,棍势泼墨般洒开。
这一手棍法,是十几年风霜雨雪打下来的。
筋骨里泡着的是招,血气里裹着的是势,动作未起,气场先压人半头。
棍身一翻,风声「呼」地卷起,左右横扫,步步有度。
反观姜明,这些年心思都耗在章句里,棍子虽没撂下,但早失了几分筋骨上的熟稔。
头几招下来,接得颇为吃力。
有些架势接不住,只能靠着身子闪;
勉强搭上的,也多是招式不全,左支右绌,看着是被打得一路跌跌撞撞。
可转过十来招,姜义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这小子的棍法,确实「生」,手脚生,眼法生,架子也稀松得很,像是半路才捡起来的手艺。
可他那股气……却「活」得不像话。
自己练了小半辈子,知道气机如何循招而行。
就像赶马车,一式一动,拉着那口气安安稳稳地往前走,四平八稳,规规矩矩。
可姜明的气,却根本不认这套章法。
他那口气,像是群脱了缰的野马,招式只是个头,点一盏灯似的,剩下的全靠气自个儿去跑。
念头才起,气已先行一步,动作反倒像是在追赶自家气机。
往往姜义一棍砸下,劲猛如崩山裂石,换旁人早就手忙脚乱。
可姜明只一偏腰丶一抹腕,周身便有气劲溢出,竟把那股力引得不见踪影。
父子二人对立院中,棍影交错,风声猎猎。
木棍相击,声声闷响,似雨点落瓦,密不透风,一时间倒也难分高下。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薄雾未退,灶房那头已传来锅铲轻响,叮叮当当。
又夹着女儿家慵懒的一声「唔」,和小孙儿拖得老长的一记呵欠,拖拖拉拉,软软糯糯。
二人心照不宣,棍风顿歇,各自收手。
双棍在空中轻轻一触,清脆一声,打了个圆满的收梢。
姜义收了棍,略略踱步,走到儿子身边,凑近些,低声说了句什麽。
姜明只垂着眼,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安安静静地听完,到末了才极轻极轻地颔了下首。
早饭后,寒地里寒意犹浓,却风气陡变。
原本素性清淡,恨不得把人嵌进书堆的姜明,行事间像是换了个路数。
讲席之上,要取案头书卷,也不再弯腰动手。
只眼风淡淡一扫,那卷宗便似被无形丝线牵引,悠悠然飞起,不偏不倚,正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角落里,姜锐听得昏昏沉沉,脑袋一点一点。
姜明却不言不斥,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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