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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绪三年,七月初六。
忙完李云茹的及笄,林氏便匆匆忙忙收拾行囊,定于七月初六清晨出发去保定府,探望父亲。林氏要走,杨老太太有意锻炼李云芮,便把中馈之事交给李云芮,令孙氏辅佐。
云芮无法前往探望,便托李云苏带上礼物。李云苏也很久没有见过外祖父了,所以这一行仅林氏和云苏。好在保定府离开京城不远,轻车直道有人护送,这一路快则两日慢则三日。
李云苏知道母亲归心似箭。之前就因为李云芮要及笄,母亲给外祖父去信告知。接到外祖父信时,便已经知道他身有微恙,托人送来礼物。而舅舅远在南方做知县,舅母身子自从去年小产后,一直不好,赶不来京城,早早备下礼物一并送到。
故而这一路未做停歇,只第一日在涿州歇了一晚,次日晚城门即将关闭时,终于赶到了保定。一进城门,外祖父派的管家就在城门口迎上,轻车直进了府衙。
到了府衙,李云苏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要散了。回想自己上一世七月初自己好像因为什么小事跟母亲闹别扭,并无保定之行,又隐隐觉得自己改变了命运。
林氏也非常劳累,带着云苏见过父亲后,就歇息了,一夜好梦。
七月初七,英国公府。
昨天起李云茹就嚷着七月初七晚间要去看花灯,只是她不敢跟杨老太太嚷,只敢在姐姐云芮耳边聒噪。云芮扭不过她,只能来向孙氏求救,却没想到孙氏倒乐乐呵呵说出去看看也好。
云芮主持着中馈,不敢大意还是请示了老太太。老太太直接叫了云璋过来,问了值期,安排云璋护送。这一下可不得了,云玦直接不干了,也要跟着去,被李武好生罚了一下,让云茹无比得意。
乞巧那天,云茹勤快地雕了花瓜,炸了巧果,一副大包大揽以报答姐姐成全之恩的样子,惹得全家哈哈大笑。
晚膳过后,云芮丶云茹就漂漂亮亮出门而去,出门前孙氏给两人带了锥帽。对云茹来说,只要能出门,锥帽这种全是小事,急急忙忙就走了。
赏莲会时云茹就听几个勋贵家姑娘说过妙应寺外很是热闹,一上马车就跟跟个大将军一样,指挥马夫,「出发」。李云璋则骑着高头大马在旁护卫。
尚未到妙应寺,道路就通不得马车了。正合云茹意,直接指挥下车步行。云芮便也随着她,笑笑跟随。
这一路,有卖巧果的,有卖莳花的,还有卖七孔针五彩线的,好不热闹。云芮正在挑着针头线脑时,听到有人呼她,「昭蘅」。转身一看,却是裴世韫和魏婉娘结伴而来。走到近处,魏婉娘才发现李云璋也在,一下子通红了脸。
倒是李云茹大方,直接上前拉过魏婉娘叫「嫂嫂」,惹得婉娘直拿帕子甩云茹。云茹故作害怕样子躲到李云璋身后,还怪叫:「哥哥护我,嫂子要打我。」一众人都笑得不行。
李云璋微微笑着对婉娘说:「妹妹顽皮,你别见怪。」
正说着,顾家七娘也在自家哥哥陪伴下,向着李云芮挥手:「昭蘅姐姐。」李云芮快迎两步,拉住了顾七娘的手。这时才发现旁边站的顾霁川,一下子顿了步红了脸。
顾霁川倒是大方磊落,先向李云璋拱手,「世子」。再向李云芮致意,「大小姐」。
顾七娘笑嘻嘻地向李云芮介绍,「这是我哥哥。那日赏莲会时,他也去了。回来直叹国公府好风景。」
李云芮退后一步,给顾霁川行了个万福礼,「顾公子谬赞。」
众人互相认识了一番,便结伴而行观灯。顾霁川时不时目光瞥到李云芮,虽然她戴着锥帽看不清楚,但是恍恍惚惚中有说不尽的温柔,再加上自己妹妹赏莲会回来把李云芮夸上了天,又漂亮,又能干,又大方,直挠得顾霁川心里痒痒。
那边裴世韫也忍不住眼神在顾霁川身上瞟,脸上一阵飞霞。好在锥帽挡着,别人看不见,但是躲不过自己心里的明镜。
七月初八清晨,林氏带着李云苏前去拜见林时。
李云苏上次见到外祖父时候只有三岁,这是外祖父刚从南方调任保定任知府,细想来,应该是隆裕四十五年时候的事情了。
外祖父五十开外,骨骼嶙峋,中等身高,法令纹很重,两鬓斑白,想来仕途不算顺遂。他本来约在三十出头时候考中进士,经过庶吉士选拔入馆本来可以进都察院。没想到,母亲及笄那年上元灯会上遇到了父亲,两人一见锺情。
按庆制,勋贵外戚不得为京官。于是外祖父匆匆为母亲办了婚礼,申请外放。外祖父的座师便是裴老爷子,经过运作,去了江南富县为县令。县令任上,外祖父励精图治,考绩为优,升为州同。
三年后,又为优,升通判。又三年仍为优,升同知。这前九年人人都羡慕,虽不能在京为官,三次考评为优,也是少见的。
问题就出在四十二年的考绩,外祖父明明做的很好,却只能考评为中,并从江南调任山东为知州,仍为从五品。四十五年,突然又被擢拔为保定府知府,更耐人寻味。然后他便在这个知府位置上一做就做了五年。
如果在从前,李云苏一定会一脑袋的浆糊,但是现在李云苏知道,前九年的好,是裴老爷子在朝,是河东文人集团对江南的渗透。四十二年事,则是江南文人集团的反扑。
至于四十五年的超擢,分明就是为了四十六年事的布局。四十六年事毕,自己的外祖父就是弃子,便放在了这里罢了。恐怕明年的外察,外祖父会受到英国公府命运的牵连,只看袁次辅是否施以援手。
林时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心里想的是这些事,只看着她从抱着的小娃娃,变成了一个大姑娘,很是开心,直摸着李云苏的头。
「父亲身子可好?」
「虚劳之症,无需担心。」
「父亲是为了女儿而外放,常年奔波。切不可对这虚劳之症掉以轻心。」林氏又开始抹起眼泪。
「无妨无妨。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麽还当着女儿的面掉眼泪。」林时笑呵呵地说。
「方姨娘平日要多劝着点父亲。」林氏对着站在父亲身边的姨娘说。
这个方姨娘只比母亲大两岁,是外祖父的书房丫鬟。外祖母死后四年才被外祖父收了房,只为家里有个管事的。而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指点方姨娘于礼于法,都不容方姨娘心生不满。
只看方姨娘屈膝行礼道:「是,夫人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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