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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村落附近,大约也不会有几个铁匠丶皮匠丶木匠。
他们所需的种种物什,尽处于相同的匠人之手,差别或许有,但只在细微之处。
不会像周昌现下观察到的这样,几乎每辆骡马车都风格特异。
「这些割麦人,难道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们只是把槐村选作落脚点?」
周昌心中困惑盘旋。
馀江不知道周昌心中所想,在旁边低声说道:「多亏了你的血,咱们这回才能抢占了先机一一这个时候,别的裹草席的,都不敢走近槐村,连远远地望一眼都不敢。
「这麽多的割麦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就足以让他们死光了。
「因为你的血,咱们才能靠这麽近,观察这些骤马车的去向一一等他们进了村子,会各回各家,暂时安静一个小时,咱们抢先进村,找最接近村里那个山坡位置的房子住下来。
「然后等到天黑,天黑的时候,义庄就会出现在山坡上了。
「天黑之前,义庄里没有棺材。」
馀江正言语着,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几人的目光顿时朝声音源出之地看去,便见到一辆外表已经破烂不堪的越野车停在了槐村村口不远处,随着车门打开,三个肠穿肚烂的肥胖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下了车,也随着骡马车队,走进了槐村之中。
这三个保持着死前模样的中年男人,显然是『光身子的」。
「光身子的,也会躲在槐村的房屋里,伺机杀死裹草席的。」馀江对此情形解释道,「总而言之,这里该有的危险全都会有。
「但是否存在机遇,却是一个未知数。」
众人藏在垄沟里,一直等到骤马队完全进入槐村之内。
看起来并不大的槐村,容纳了将近百辆骡马车后,仍旧不显得拥挤。
它潜伏在黑暗里,好似一口无底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我们走吧。」
周昌见割麦人的骤马车已彻底消失,便开声说道。
宋佳跟着点了点头。
馀江也应了一声,嘱咐自己的父母小心一些,他与周昌当先爬出了垄沟。
头顶上的昏黑天幕,也分辨不出白日与黑夜的区别。
黑茫茫的庄稼田里,几道人影迅速移动着,藉助田间地头的垄沟丶野树与坟头作掩护,快速走近了黑暗中的槐村。
周昌站在村口的槐树下,四处打量了一番,在一棵槐树后,找到了一块石头。
石头上正刻着『槐村』两个字。
石上字迹早已斑驳,一层青苔生长于其上,遮住了槐村的木字旁,使之看起来就像是『鬼村』二字。
村间小路上,荒草姜萋。
明明在着不知多少个七日轮回间,有众多的骡马车丶异乡客踏临这个村落,
但马车不曾在这里留下一道车辙,异乡客的脚印也休想于此存留一片。
唯有野草疯长。
众人沿村路而行。
村间的道路随地势缓缓上扬,周昌等人爬过一个长缓坡后,便临近了坡顶上的两座房屋。
更远处,便是一座小山丘。
小山丘被黑暗遮蔽着,其上的树木都显得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夜晚降临以后,这处小山丘上便会出现一处义庄。
「我刚才看得很清楚,有辆割麦人的骤马车,走进了左边的院子里。
「右边的房子里,还没有人住。
「咱们就住右边的房子吧。」馀江站在很难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指着右边那座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向周昌说道。
茅草屋外,还用竹蔑条围起了一圈篱笆墙。
但这道篱笆墙怎麽看都不结实,和里头的茅草棚子一样,风一刮就会破碎。
与这处茅草屋相比,对面的房子虽在现代人眼里看来,依旧不怎麽样,但终究是一座夯土版筑的屋院,怎麽也比茅草屋结实很多。
馀江说过话,便准备去推右边茅草屋的藤编小门。
它带着父母经历诸多危险,已习惯了主导诸事。
但周昌却径自走向了左边的夯土房子,他走到夯土院的门口,朝对面的馀江招了招手:「住这边,这个房子看起来结实。」
「里头有割麦人,我们进去,不是去送死吗?!」馀江看着周昌的动作,又惊又惧地道。
他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的言语声,会吵醒房子里的割麦人。
「你们身上有我的血,割麦人不会察觉到你们身上的气。」周昌道,「这种优势,怎麽能不好好利用起来?」
「这算什麽利用优势?」馀江拧着眉头问。
他的父母对周昌的提议,也是一脸抗拒和害怕。
「你们怕割麦人,但割麦人伤不到你们仁。
「其他裹草席的也怕割麦人,割麦人也是真能割了它们。」周昌道,「这麽一对比,优势不就来了,借用割麦人的力量,可以规避许多风波。
「有裹草席的想和我们抢位置,也得先过割麦人这一关。
「快点过来,再晚一会儿,其他裹草席的可就也要进村了。」
周昌的提议,确实别出一格,但也正切中了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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