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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主人是个小孩,她四处张贴寻狗告示,颇为焦急。古屋桑幸灾乐祸,说狗主人活该。我有些后悔,觉得昨日太过冲动,可又觉得不杀它心中不平,不知是否该向狗主人袒露实情,左右为难,颇为纠结。
……
4月1日晴
我想明白了,草木的命换不来猪狗的命,生命就是有高低贵贱之分,人命是头一等的,所以那些狗该死。我没做错事。倘若继续隐瞒,反倒问心有愧。因此,我找到狗主人,如实说了。
狗主人很伤心,她质问我,花草是命,狗也是命,凭什麽我的花草比她的狗命更贵?我说花草自然比不上狗命,但人命比狗命更贵,那些狗很危险,所以该死。她也许是气上了头,问,凭什麽人命比狗命贵?谁定的标准?今天随意杀狗,明天岂不是要随意杀人?
我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能说她胡搅蛮缠。她记恨上了我,但她父母反倒向我道了歉。
……
4月3日阴
古屋桑找我喝酒,叫我别再烦这事。
……
4月7日小雨
孙女跟我吵嘴了。
她看到我偷埋狗尸,也知道狗主人在找狗,但却装作不知道,询问我最近为何心烦。
我不好将杀狗的事情说给她听,可她又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性子,于是我便换了个说法:『为了公道损毁了他人的心爱之物,故而内心不安』。
孙女说:『没事,做了好事,自然有其他人感谢你。』我说:『倘若人都不在了,谁来感谢?要是没人看到,岂不是白做好事?』
孙女说:『哪有这样的道理,照这麽说,只要没人看到,就能做坏事了?』
我略感欣慰,摸了摸她的头。
不料,孙女甩开了我的手,怪我没有把真相告诉她,还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敢不高兴?』
这话戾气太重,可不能骄纵她,于是我说:『要是老爷子我杀了人呢?』孙女吓了一跳,答不上来。
她有些迷茫,我心里反倒有了答案。
世上有太多事掰扯不清楚了。我本可毒死那条狗,站在道义与法律之上谴责狗主人;我也可以不告诉狗主人真相,让她一直苦苦追寻着爱犬……但正是因为世上有太多事掰扯不清,也正是因为人心永远有幽暗的一面,才更应该宽容与正直。
……
4月8日
不巧,狗主人搬走了。我没有机会再道歉。
孙女还在生我的气,她不喜欢被人瞒着,总是过于追求真相。我担心她日后吃亏,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诫,只能一遍遍的告诉她:
——要去勇敢地相信所爱之人,哪怕遍体鳞伤。
……
有风拂过树梢,纸页哗哗作响,坟墓旁的野花随风摇曳,死亡总能孕育出新生。
源玉子那双晦暗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她鼻腔酸涩,却哭不出来。那道光从心底迸发,驱散了她眼前的迷雾。
她略显释怀地擦掉眼泪,在无字的墓碑边坐了下来。
风间拓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伏见鹿在墓园门口等着,见他出来了,又从轮椅坐垫底下抽出另一沓信纸:「诺,给你的,千姬的遗书。」
「我就不需要了。」风间拓斋说。
「留着吧,」伏见鹿把那一迭纸硬塞进他的口袋:「哪天扛不住了,再拿出来看看。」
「你就不能委婉一点麽?」风间拓斋苦笑道:「哪怕骗骗我,就跟你骗源玉子一样。」
「我警告你,别诽谤我啊,我什麽时候骗她了?」伏见鹿很不爽,他就多馀费这一番功夫,好心没好报。
风间拓斋不跟他犟嘴,取出那一迭『遗书』,用火机点燃,让它在风中化为一堆馀烬。
「问你个问题,」他盯着火光,忽然说道:「假如有一辆电车驶来,铁轨上躺着两个孩子,道岔上站着一个老人,你面前有一个扳手,你会怎麽选……」
「当然是扳啊,」伏见鹿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小学算数没学过吗?我帮你科普一下,其实二比一大。」
「那不就成了杀人犯麽?」风间拓斋问。
「那咋了?」伏见鹿反问。
这下风间拓斋无话可说了,他感觉自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沉默片刻后,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说道:「那如果老人的家属找你问责呢?你良心不会受折磨吗?」
「你这问的什麽白痴问题?」
伏见鹿懒得回答,他岔开话题,说道:「你要是真问心有愧,就自己想办法弥补源玉子……她最近在烦恼自己能力不足,在列车上没帮到什麽忙,所以很自责。反正你也没什麽事做,不如去教她练枪法。」
「九条长官能帮她找更好的老师吧?」风间拓斋不太自信。
「哈!九条唯不让她辞职就不错了,不可能让人教她实战枪术的,你要体谅一个母亲的心。」
伏见鹿说完,单手推着轮椅,打算回病院休息。
该做的他都做了,『忘了某事』的异样感总算消失了。
伏见鹿还没推多远,轮椅自己动了起来。他转头一看,风间拓斋帮忙握住了把手,正推着他往前走。
「哟,这不是风间警部吗,怎麽亲自给我推轮椅了。」伏见鹿松手,靠在椅背上。
风间拓斋没回答,他一路将伏见鹿送回了病院。
临走前,他站在病院门口,回头说道:「你还是改改这坏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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