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6、一只偷油婆  风信子的春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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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燕家里的事其实不是秘密,什蒲这么小,谁家砸个碗,不到半小时,整条街都知道了......当然了,我这也是东拼西凑的,你听听就得了。”庾璎说。

    李安燕家里只有三个女人,李安燕,李安燕的妈妈,刘婆。

    这一家子的故事,要从刘婆年轻时讲起。

    -

    刘婆是一九五五年生人,二十几岁时来到什蒲,在来到什蒲之前,她已经辗转过许多地方。

    当地人一开始并不信任她,红白事向来是很传统的,很庄重的,这个看着年轻的孤身女人并不像能“扛事儿”,且什蒲当地有很多口口相传白事习俗,一个外来的,怎么可能事事妥帖呢?但刘婆偏偏就租了一间小平房,在什蒲安定下来了。

    她做纸扎活比别家都快,还精细,干活还不耽误说话,有人搬个小马扎坐在她家门口跟她闲聊,刘婆操着外地口音,回话完全不耽误,嘴不停,手也不停,心里还有数,叠完一筐元宝,说是两百个就是两百个,不信当场数,一个都不差,好像她天生就能一心多用似的。

    这样的人,往往都很聪明,但刘婆真正被什蒲接纳,却不仅仅是因为聪明。

    做这一行,平日里没人叩门,但凡叩门进来的都是家里有丧事,所以做白事的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能让客人在店里哭,这样不吉利,谁要是一时没忍住洒了泪,都会被店家请出去:您先出去转转,等会儿再回来,或者您要订什么纸活,写给我,保证到时间到点就出活,其他的不用多说。

    客人也大多都能理解。

    人家是做开门生意的,要是天天满屋都是哭天抢地的,既不好听也不好看,将心比心,不能给不相干的人家添堵。所以一直以来,这条规矩不必言说,人们有默契地遵守着,即便是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也会被亲戚或家里长辈叮嘱:去订衣服订纸活的时候可别当着人家面哭,招人烦。

    但,人与人的牵绊是由感情编织着脉络,当一个人离开,一段长长的脉络戛然而止,那份悲恸往往不受控。

    刘婆做生意的第一年,就迎来了一个客人。那是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女人,刚进门的时候堪称形容枯槁,看脸和手很年轻,不过三十几岁,但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那女人说,她要给刚去世的女儿订纸活,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另有一番习俗,比如纸人纸马、灯彩和幡的数量,女人说,她也不懂,所以要问问。

    刘婆说,行,那你先坐,我给你说道说道。

    一开始还算平静,可当刘婆指着那些花篮盛着的金银山给女人看,女人先是死死咬着牙,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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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眼泪浇湿了一沓黄纸。女人不好意思地道歉,说她坏规矩了,实在是因为她想起了急病离世的可怜女儿,可怜呐,还没过五周岁的生日。

    “我闺女那么小,她还不会花钱呢,我给她烧那么多过去,她要是不会用怎么办?要是那边有人抢她的怎么办?欺负她怎么办?”这样问着,女人双手捂着脸,花白的头发垂在脸侧,也被眼泪浸湿,“赖我,都赖我,我对不起我闺女......”

    其实哪有什么对不起?不过是深陷悲痛里的一位母亲,把老天的不公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既然总要给不幸找个原因,那么归因于自己,让自责浇灌痛苦,原本的痛觉似乎就会麻木些。

    刘婆应该让那女人离开的,应该礼貌地送客,让她在外面转转,调整好心情再回来,但刘婆没有。她只是站起身,把那沓浸湿的黄纸收拾走,然后拿了两个小马扎,一边摆了一个,让那女人坐下。

    “你坐这,慢慢说。”

    这样一来,反倒把那女人原本的眼泪打断了。女人讶异地看着刘婆,后来慢慢明白过来,刘婆留她没什么缘由,真就只是出于好心。刘婆不在意什么吉利不吉利,规矩不规矩,你想哭,你就哭,你乐意跟我讲你闺女,你就讲,我也愿意听。

    刘婆还从屋子里拿出来一本很旧很旧的书,书页都快掉没了,刘婆先是煞有介事地问了问女人的生日,又问了孩子的生日,然后看女人的手相,再让女人掷硬币,然后再去翻书......总归是装模作样地折腾了好几番,最终她问女人:“你信我不?”

    女人肿着眼睛,满脸泪水,不明所以。

    “你要是信我,你闺女现在很好,你要是总这么怨自己,她才不安心。”刘婆有点口音,什蒲的人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老家在哪,自然也分辨不出这是哪里的方言,但她一本正经讲话的时候,语调平稳,言辞利落,透着一股令人安心、信服的劲儿。

    女人望着刘婆,迷蒙双眼有了点光亮:“你真会看?”

    刘婆不回答,只说:“上头是天,下头是地,但人只活在中间。我说你闺女现在很好,你想着她,她也想着你,你俩的缘分还会续,所以你得好好过日子,等着她。你信不信我呢?”

    这样一番话稳稳当当说出来,怎么能不信呢?

    女人瞧着刘婆的脸,像是在确认真伪,瞧了一会儿,再次痛哭出声。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着:“......嗯,我知道,我就知道,我闺女是想着我的,她是最懂事的孩子了......”

    ......

    庾璎讲到这里,我已经大概明白,刘婆所谓的“神棍”身份不过是个谣传,是他人给她冠的头衔,一传十,十传百罢了。

    正如庾璎所说,大家都没长一双能上天入地的眼睛,瞧不见这人间之外的事,大家也都不傻,不会相信真有漫天神佛,但,有些时刻,有些艰难,是需要一些支撑的。

    庾璎说:“刘婆像是个心理医生。你看她刚刚在病房里跟我吆五喝六的,性格挺古怪,但其实她是个好人,心善,还会劝人。”

    我说,你也像是个心理医生。

    我不是第一天这样觉得了,你真以为大家是冲着你的手艺,才去你店里光顾的?

    庾璎大笑:“小乔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她说:“跟刘婆比,我可不行,和人说话是门学问,尤其是当别人和你诉苦,你得有耐心,我耐心太少了,劝慰别人几句要是还不上道,我可就不耐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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