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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盛况被人称为一榜三苏松。
苏州城内城外园林遍布,沧浪之水、梧竹幽居、荷风西面、留客待雨,更有千年北寺塔昭然四顾。
太子抬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苏州知府况亦鼎,此人乃湖广襄阳人氏,任苏州知府已近十五年,真乃奇事。
“况大人,在此苏州府已任十三年之久矣,缘何不谋个升迁之路?”
“回殿下,微臣已然熟悉这苏州府,迁与不迁尽已淡然。但得能为陛下牧一方,亦是尽忠职守。”
“这苏州府土地几何?人口几何?”
“隆裕四十二年黄册记载有田九百五十四顷,二百三十万口。”
“实际多少?”太子直接去问,经历扬州事太子便知道他之前的处理方法可不行。
“微臣尚未统计。”况亦鼎在曲中尽可能取直,毕竟若真说实话则苏州震荡,若说假话便是欺君。
太子心知,必然如此。
“况大人,素称苏州为天下第一剧繁难治之地,孤看苏州百姓乐业,何来繁难?”
“殿下有所不知,苏州赋税比之湖广,乃两倍之多,比之河东更是三倍有余。”
“同样土地,缘何苏州产出更高?”
“得天时自不待言,更在地利。”
“如何地利?”
“苏州辖下,河网密布,当时时浚疏,方雨季不涝,旱季不枯。”
“看来况大人乃水利能匠,当迁工部。”
况亦鼎一听,便跪了下来:“殿下,微臣年过六十,唯懂这平原小溪治理,不堪大任。”
“孤看你是守着温柔乡,上下其手!”太子冷脸道。
“殿下!实非如此!”
“何不直言道来?真欺孤年幼不谙世事,不通政务?”
况亦鼎听道这话,心里凉了一半,不由垂泪道:“臣乞骸骨!”
“况大人!你可知此乃何言?”
“殿下,微臣在此为官十三年,左支右绌十三年,方得如今苏州承国朝赋税十之有一。繁华似锦下,尽是凶险。若按殿下出京之意来,苏州动荡,赋税难保。”
“官田赋税每亩七升有余,民田每亩仅二三升,你若非上下其手,怎敢言左支右绌?”
“殿下,朝廷连年征战,每次征战,苏州必加赋,若非官田七升,何来银两以抗北狄?为国,苏州官民已尽力矣。”
“民田呢?”
况亦鼎不语,太子的意思是官田产出可以承担七升赋税,同样占着江南天时地利的民田,为何只有二三升的赋税。
“况大人,有何难言之隐,不妨一说。孤前日受教于驿站老卒,言‘但行大义,无问西东’。孤深以为然,路虽难,行则必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殿下,民田虽二三升的赋税,加上耗米,加征,实缴超二三升。苏州府要事,实非赋税多少。”
“那是何要事?”
况亦鼎心一横道:“若苏州再加赋,则百姓愈加投献乡绅,土地兼并,国家税基则不稳矣。”
“土地投献,百姓何以生计?”
“为织户。”
“何不禁之?”
“禁则百业消殆,何来这人流如织?何来浒墅关年入近五万两。”
“土地投献与谁?”
“地方乡绅,京中高官。某阁老祖籍松江,有田几十顷,皆不赋税,国之奈何?”
此时,太子终于明白了,他这次来的抗力并不是地方官员的瞒报,而是整个朝廷文官集团的利益。父皇让他来,便是以他为刀,想要劈开这铁板一块的利益集团。
但是!
这事,根本劈不开!地方乡绅利益、文官集团利益和官员的政绩密切挂钩。
太子不敢问那该如何了。
但是况亦鼎既然开口,则一往无前了。
“殿下,国朝重农轻商,然赋税则重商轻农。其实可因地制宜,似这苏州府,商铺林立,货物往来日进斗金,可破这三十税一,逐步提升。降农赋,轻徭役。或可对陛下陈言,苏州总担税不变,由知府自行裁量何以分配。但得均衡,可再加税。另土地兼并更是大患,朝廷当下令限额,否则本为陛下之地,皆入乡绅之袋,农税基不稳,则会激民变!鳞册种种,皆是表相。”
太子沉默了。
“微臣年过六十,本该乞骸骨让贤。过去十数年,朝廷每每加赋,微臣从不推脱,只因抗狄乃大义,唯北境安稳,方有江南安稳。故劝捐纳输,苏州从来为天下先。之所以还勉励支绌,盖因臣离京时,裴桓老殷语切切让微臣勿生出任地方怨怼之心,江南稳则国朝稳。国公爷握手含笑,直言后方,便交给在下。微臣实不能忘当日之情之景!今坦诚而言,便是破了这个平衡之局,臣当上表致仕。还望再派人来,爱惜江南百姓!”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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