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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在机关里“全
托”,郑子云在机关里“日托”。有次过什么节,方方买回来一只活鸡。圆圆是不
敢杀的,方方既然是当时家里最年长的妇女,只有硬着头皮去干那理应是主妇该干
的事。她拿着那把锈迹斑斑,早已没了锋刃的菜刀,往鸡脖子上匆匆地瞄了一眼,
闭着眼睛抹了一刀,便赶紧把手里的鸡往院子里一丢。那鸡非但没死,还歪着个脑
袋在院子里乱飞乱扑,吓得方方和圆圆躲进屋里,关好房门,担心那鸡会不会从意
想不到的地方钻进屋来。郑子云拿了一片刮胡子的刀片,很在行的样子说:“用不
着那菜刀,这个刀片就行。”他倒是挺从容,一把抓住了那只发了狂的母鸡,把鸡
翅膀往后一拧,鸡脖子往手心里一窝,拿起刀片就往鸡脖子上抹,抹了几下也没见
血。他脸上那种大包大揽的神气,渐渐地被恼怒所代替,立刻从厨房的门后找来一
把斧子,“吭”的一声,把整个鸡头剁了下来。他为这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生出来
的认真的恼怒,真是好笑极了。可是郑圆圆不敢笑,他那种死不服输的劲头,简直
到了连开玩笑都不懂的地步。
也是在那段没有女人当家的日子里,郑子云常常指着厨房里的那些作料瓶子对
圆圆说:“瞧见吗这个瓶子里装的是肥皂粉,可别当成盐放进菜里去!”他心血
来潮,难得地炒了一次菜,油都冒烟了,葱花还没切;炝了锅,又发现菠菜还没洗,
最精彩的是他偏偏把那瓶肥皂粉当成了盐。当肥皂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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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沉重的翅膀》 第二十五章(第2/3页)
锅里泛起泡沫的时候,他就
像在参观一台刚出厂的数控机床,背着手问道:“嗯,它起沫了,它为什么起沫
是不是加盐之后都要起沫”
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把那个装肥皂粉的瓶子挪到别的地方去。
而他自己不动,别人是不敢动的。
郑圆圆一阵遗憾:她作为他的女儿,她对他的了解是多么的肤浅啊,这里才是
真正的他,热情、追求、执著。郑圆圆转过头去看叶知秋,镜片后面,叶知秋那双
小而浮肿的眼睛,竟也闪动着一些光彩。
叶知秋感到了郑圆圆的注视,回过头来,对郑圆圆说:“你有个多么好的父亲,
你应该很好地爱护他。”
她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遗憾,好像她深知郑子云不论在家里或是在工作岗位
上,都没有得到应有的照应、理解和支持。
这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人,怎么会比郑圆圆自己,比她的母亲想得更周到呢
看着郑圆圆那探究的目光,叶知秋加了一句:“像他这样的人,不仅仅属于他自
己和他的家庭,他应该属于整个社会。”
爸爸在别人的心里,竟是这样重吗十几台录音机在收录。
陈咏明那黝黑结实的脖子,像鹅一样执拗地向前伸着。那头灰白的头发,并不
使他显得老迈,反倒增添了男人成熟的美。看他那样子,不再大干上十五年,他是
决不肯善罢甘休的。
杨小东歪着脑袋,像孩子似的半张着厚厚的嘴唇。上一代人,对他们这一代人
有多少误解啊,以为打动他们的不过是吉他、喇叭裤……问题是社会能不能拿出来
真正引动他们的东西。
那个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表情十分严肃,很有派头上了年纪的男人,大概是
个大学教授吧,好像在听学生的论文答辩,时不时地皱皱眉头,是不是觉得郑子云
有些提法还不够严密呢最触目的是吴国栋,好像一个吃斋念佛的清教徒,不知怎
么一F从天上掉进了沸腾着人间一切淫邪欲念的地狱,恐怖得几乎精神失常。一双
眼睛,张皇无定地溜来溜去,好像要找个豁口逃将出去,好笑极了。
叶知秋遗憾着莫征没有机会米这儿见见世面,那他就会知道,中国,还是有自
己的脊梁骨。
郑子云的肩胛因为双肘撑在桌面上而高高地耸起,像一头耸起翅膀、准备腾然
飞起的苍鹰。他成功过,失败过,摔得头破血流。
现在,他又要飞了,并不考虑自己已经年迈,也许飞不了多久,就没有了力气
.越不过一座高山或一片汪洋,便葬身在崇山峻岭或汪洋大海之中。然而,那不是
一头雄鹰最宏伟的墓碑吗脸颊还在发热,脑袋是麻木的,舌头是麻木的,全身像
散丁‘架一样。只有心脏不肯麻木,像个让人娇纵坏了的女人,稍一伺候不到,就
要给人点颜色看看。讲了四个小时,中间还没有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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