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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拙也觉得离谱:“整整四万人马!伏王殿下自己征兵的部分也就算了,凭什么另外两万京军,也要他自负粮饷?这究竟是朝廷的军队,还是总兵的军队?捍卫的是大岳江山,还是私人领土?”
    燕脂叹气:“罢了,叶阳大人既然敢兵行险着,想来早有准备,我们就在这后方苟安之地,祝祷他与伏王殿下在前线平安顺利吧!”
    裴去拙安抚地揉了揉妻子的后背:“你说得对。但我不止要默默祝祷,更要在朝堂上发声,哪怕只是孤光一点萤,也要尽力照亮身边一草一叶。”
    燕脂将头枕在他肩头,微笑道:“当初我因鲁王府选秀,抗命投水被叶阳大人所救。我鼓足勇气告诉他,别说落不落选,‘连去都不愿去’——那是我此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挎着从未使过的长刀,去鲁王府劫你,也是我此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裴去拙与妻子相互依偎,同看窗外秋叶飘零。
    一片红枫叶落在窗台,颤动几下,又被风卷起,滑向远方。
    第104章 黑龙旗下渊岳军
    一片枫叶随秋风翻飞,风歇而落,恋恋不舍地打在蟠缡纹牛皮战靴的靴头上。
    叶阳辞俯身拾起它,腕间的血珀珠串与红枫同色,衬得手背与手指洁白,如雪地上两簇火光相映。
    他将红叶压在秦深掌心,轻笑道:“喏,临别赠礼。愿君此去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秦深捏着纤细的叶柄,深切地注视他:“就这?没别的了?”
    “当然不止。”叶阳辞向后招手,罗摩端着一个木盘上前,掀开盖布。
    盘中整齐折叠着一面旌旗,打开足有丈二长、八幅宽。
    旌旗底色火红,庞大黑龙盘踞其上,金鳞隐隐,肃穆中透着杀伐之气。
    秦深面露意外与惊喜:“这是……渊岳军的帅旗?!是我父王曾经用过的!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叶阳辞说:“从秦大帅的秘密拥趸手中偷来的。这怕是如今大岳境内的最后一面黑龙旗了。”
    秦深眼角湿润,伸手缓缓抚摩旗面:“‘黑龙旗下,渊岳军会’。从此以后,这不再是最后一面黑龙旗,而是新渊岳军的第一面旗。”他郑重地说,“截云,谢谢你。”
    叶阳辞笑了笑:“我的礼送完了,你的回礼呢?”
    秦深唤了声姜阔。姜阔上前,呈上一个极为眼熟的长盒。叶阳辞一见便知,里面装的是李长吉亲笔所书的诗卷《走马引》。
    “完璧归赵。”秦深接过长盒,放在叶阳辞手上,“两万白银,我买了它一年的鉴赏期。叶阳家的传家宝,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叶阳辞却摇头,淡淡道:“传给媳妇儿也是一样的,还是你收着。就这?没别的了?”
    秦深想了想:“我走后,名下所有金银、古物、地契、商铺、矿场,都由你任意使用与分配。多帮我照拂两位嫂嫂与炎开。”
    叶阳辞暗中磨了磨牙:“什么意思,交代遗言?你是真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了?”
    秦深凝视他:“我自然是抱着必胜的信念。但正如你所言,‘世上并无英雄,只有一个个挣扎求生的寻常人,迎击着永远不知下一刻走向的命运’。我正是要去迎击属于我的命运。
    “截云,你提灯照亮了我人生最艰难的一段路。此后百战黄沙、疆场驰骋,无论前路多黑暗,我心中始终有你留下的光。”
    “秦涧川。”叶阳辞上前半步,用力揪住了他的衣襟,“我要你活着回来!无论如何都要活着!”他贴近秦深耳边,声音低沉,微微哽咽,“阿深,留着你的命做聘礼,回来娶我……”
    秦深心脏抽搐般地疼,痛楚一下一下沉重地捶打着胸腔,满心浓烈的情绪终于爆裂开来,炸成汹汹离愁,泵向全身。
    截云,阿辞,他的日升月落、朝云暮雨,他的血肉髓骨、三魂七魄。若非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他一刹那、一生灭都不想与他分离。
    秦深抓住帅旗,抬手一扬。
    巨大的旗面迎风振起,猎猎地腾向半空,仿佛一片火红的苍穹,苍穹上有黑龙游动,龙吟声声。
    从旗扬起到旗落下,短短一刻的与世隔绝,于生离的情侣而言却宛如一生。他们在帅旗的笼盖下紧紧拥抱,激烈地深吻。
    无人能见,神明垂鉴;无人得知,天地皆知。
    火红苍穹最终滑落于大地,叶阳辞已转身,背对秦深,眼里雾泪萦回,只不肯落下。
    “昭武将军,秦少帅,把黑龙旗挂上你的旗杆,出发吧!”他说,“向西,向北,将靺羯八部打回固伦山之外!”
    秦深看了他的背影最后一眼,纵身跃上望云骓,握缰策马,扬声道:“——出发!”
    旌纛在新任的主帅身后飘扬。
    长风吹动五百名王府侍卫的红色盔缨。他们被命名为“焚霄卫”,此后将是渊岳军主帅的精锐亲兵。
    在他们身后,是一千五百名“朔风突骑”,他们曾以马术队的名义,在城郊野外训练骑射,正适合作为快速机动的轻骑兵团。
    而曾经挥舞冻羊腿暗中训练的千人战棋队,配上了新打造的全身盔甲,成为重步兵“谷山营”的核心。
    队伍刚出聊城,郭四象就带着麾下千名平山卫赶来。“王爷——啊不,少帅,”他对秦深大大咧咧地说,“带上我吧!我要随你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秦深偏过头审视他,眼里流出冷意:“郭四象。若只是抱着建功立业的目的,那就别跟着我了,古来征战几人回,回来时你可能已经是具枯骨,再多的功业于你有何用?”
    郭四象笑得更灿烂,如秋阳洒在一马平川,毫无阴翳:“那又如何呢,人生自古谁无死,战死沙场比老死病榻有排面儿多了。少帅,这可是我从七岁逃课习武起就产生的想法,如今十二年过去越发坚定,难道会因为你一句劝就偃旗息鼓吗?”
    秦深的神色缓和了些:“只想混军功之人,进不了我的渊岳军。郭四象,在我眼里你是块好铁,但要千锤百炼才能成器,万一在锤炼的过程中,你没撑住,或者时运不济,也许就会折断在锻台上,连外面的天光都见不到。作为主帅,我会尽力护住我的兵,但没法作保。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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