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糖往嘴里送,“王爷微服突然出现在战场,不由分说将下官掳上马背,又大大咧咧地迫近城门。此刻下官只需一个求救的手势,城头利箭恐怕就要朝王爷的脑袋飞过来了。”
秦深不以为意:“挽弓瞄准本王的那位,是你为他讨刀名的郭四象吧?郭小将军果然英武。对了,怎么不见唐巡检,他不是你的护卫兼心腹吗,如何关键时刻也不露面?”
郭“小将军”显然捧得太高,唐巡检这个所谓的“护卫兼心腹”也是言过其实,叶阳辞琢磨着秦深的言下之意,恍然大悟——唐时镜的密探身份在秦深那里曝了光。这是迁怒他识人不明呢,连带为他效命的郭四象也一并迁怒了。
叶阳辞试探地问:“王爷认识巡检唐时镜?”
秦深道:“本王不认识,但王府内的护院犬或许熟悉他的气味。你说过,他是因为得罪了临清千户所的镇抚,才被贬到夏津县的。可本王却发现,他时常借机来高唐城,放出的信鸽也往来于高唐与临清之间。”
果不其然。叶阳辞反问:“看来王爷对唐时镜早有怀疑,为何今日忽然告诉下官?”
“本王之前不说,是以为你早已察觉,暗中有所布置。”秦深垂眸,沿着怀中人濡湿的鬓发,看向他挺拔鼻梁上的一粒朱砂痣。
这痣很小,殷红色,藏在鼻梁左侧与内眼角之间,白雪枝头一个红梅骨朵儿似的。先前两次近距离接触,因为室内光线暗淡,竟然没有发现。
他在意念里把这个花骨朵儿吻着,衔着,舌尖顶开一片片紧闭的小花瓣,嘴里却淡淡地继续道:“万一打草惊蛇,岂不是坏你好事。”
叶阳辞笑了笑:“王爷还真是了解下官。的确,唐时镜是个假身份,他是个奉命监视高唐的密探,前几日被我戳穿伪装后逃走了。”
秦深挑了挑眉:“那他的真实身份是?”
叶阳辞逗弄般反问:“你猜?”
秦深低头,贴近他耳边,温热鼻息叫他打了个轻微的激灵:“是‘唐时镜’得罪的那个临清千户所镇抚,对吧?你可知道他的真名?”
叶阳辞笑而不语。
他们已进入城头弓箭的射程范围。叶阳辞补充了糖,头不晕眼不黑了,体力也迅速回笼,便抬右腿跨过马脖,将横坐变为跨坐。
这个自主的姿势向城头释放出安全信号,郭四象犹疑地按下箭矢,也示意身后弓兵暂时稳住,只待他走近询问后再开城门,突然眺见极远处再次扬起尘土,灰蒙蒙一片裹着闷雷声。
还有骑兵?是方才逃散的响马贼再次聚集,还是……郭四象蓦然想起,“血铃铛”!响马贼的首领“血铃铛”在这场攻城战中一直没有露面。
滚雷声中秦深回马望去,皱眉道:“从高唐城方向来,是狄花荡。”
叶阳辞说:“拂晓攻城的响马贼约有两千人,被我们诛杀了七八百。那两名矿匪贼头死后,逃散的马贼若在驿道上与闻讯赶来的狄花荡汇合,那么对方至少还有三四千人马。”
秦深点头:“守军的箭矢快耗尽了吧?如果平山卫的大部人马再不来救援,夏津县城恐怕难逃一劫。”
叶阳辞叹气:“真到那一步,也只能血战死守了。”
他反手握剑,试图跳下马背,被秦深拦住。“你要做什么?”秦深问。
“拖延时间。”叶阳辞说,“我站在这里,就是夏津的第一道防线。”
秦深扣住他的肩头不放:“你一个人,能抵抗多久?再说你刚经历一场恶战,损耗的体力尚未恢复。”
“能杀多少是多少,能挡多久是多久。”叶阳辞以剑柄一指身后城墙,“这面墙和四百守军,就是夏津的第二道防线。城墙之后,是八千名夏津百姓,是他们辛苦耕耘收获的满仓夏粮,是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生机的家园。想要掠夺与摧毁他们,就得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
他去掰肩头上的手,但对方的五指像铁钳般箍着他。秦深沉声道:“你要送死,我不拦你。”
“那你还不松手?”
“同样的,我肆意妄为时,你也别劝阻。”
叶阳辞微怔:“王爷想怎么个肆意妄为法?”
秦深把缰绳塞进他手里,径自去取挂在马鞍旁的裂天弓和箭囊:“上次我设局想要生擒狄花荡,与她单独打过一场。她不是我的对手,最后跳崖逃走了。这次既然迎头撞上,我给她雪耻的机会,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
“激将?可就算对方应战,单挑打不赢还能用车轮战、围攻,你一个人身手再了得,恐怕也没有胜算。万一援军迟迟不到……”叶阳辞感叹,“的确够肆意妄为的!王爷天潢贵胄,千金之躯,这是想陪我送命吗?”
秦深嗤了声:“陪你?好大的脸面。本王是为城中我大哥的妻儿。”
如果只为他们,何不直接进城,把人接走?这个高唐王,究竟……叶阳辞心念暗转。
但此刻不是深思的时候,他望向由远及近的响马贼:为首的一匹赭红马十分矫健,马脖下隐约可见两排铃铛,在阳光下金灿灿地反光。驭马者骑术精湛,手上虽未持长武器,与身后张牙舞爪的马贼们比起来,却更显得气势悍然。
秦深双腿一夹马腹,望云骓仰头嘶鸣,毫不畏惧地迎向骑兵的洪流。
叶阳辞不得不控着缰绳。在他身后,秦深挽弓如半月,裸指拉开弦,在高速移动中一箭射出。
狄花荡尚未看清射箭者,就已远远地认出了这一箭。
她自知这般射速与力度,没有武器能格挡得了,甚至来不及在马背上闪身躲避,箭镞就已击散了她高高扎起的马尾。黄铜发箍“咚”地一震,不知飞去哪里,无数缠着红线的细辫子散了她满脸、满肩。
——第二次!这是对方在必杀的情况下,第二次故意放她一马了。狄花荡持缰的拳头紧攥,奔腾的马身几乎要将她的不甘与耻辱晃出来。
两边飞驰的马匹越来越近,眼见对方再次抽箭搭弦,这次把弓拉了个全满,狄花荡咬咬牙,吹了声曲折尖锐的口哨。
哨声仿佛某种内部信号,前排的响马贼将马速放缓,后面也随之减速,整支骑兵队伍逐渐停了下来。
望云骓也被勒停了。隔着十丈距离,双方身形清晰可辨。
&nbs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