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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阿九徒步要返回城里时,恰好见到了一对坐着马车得主仆,后来他们还缺德的抢了人家的马。
只不过那时候主子是这个胖子,仆人则是这个叫二郎的人。
没想到进了梧桐村,他们的身份地位居然发生了反转。
二郎好心的把帕子递过来,“上次收了姑娘的银钱,这条帕子就当是姑娘用剩下的钱买的吧。”
“不用了,谢谢,我还有事,我必须要走了!”
楚禾慌忙抱着剑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了。
胖乎乎的仆从一双眼睛还黏在她的背影上,“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能给我做媳妇就好了。”
二郎瞥了他一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路上,还有着如一般人样貌的居民,他们很有规律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是和以往不一样,当他们看见跑过的楚禾时,所有人默契的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起抬起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楚禾抱紧了剑,以前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但在见过藤蔓里的尸骨后,她每看一个人都会觉得背后发冷。
终于,那些人动了。
他们整齐划一地朝着楚禾的方向涌来,有的大步狂奔,有的借力弹跳,更有甚者像蛰伏的野兽般,从屋顶、树梢上以扭曲诡异的姿势翻跃而下,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
楚禾慌慌张张的避过冲过来的两个人,眼前却还有更多的人影。
她绝对不能死。
楚禾摸出了随身带着的短笛,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放到嘴边试了两次,终于吹出了曲调。
草丛里、石缝中、树影间,无数细微的窸窣声汇作一片,黑黢黢的虫群顺着地面、攀着枝干,零零散散的朝着那些扑来的人影涌去。
这是苗疆最低级的唤虫术,她跟着阿九学了许久,也才学会了这一支曲调,阿九一吹,可以唤来铺天盖地的蛊虫,可她一吹,也只能唤来稀稀疏疏的地虫。
虽能短暂的拖住那些人影,却没多大杀伤力。
阿九说她笨,她确实是笨。
没过多久,竟然又有陌生的笛声响起,将楚禾好不容易唤来的蛊虫散的一干二净,人影又追了上来。
楚禾不敢回头看,一道人影逼近,她的后背甚至感觉到了冷冷的风。
从水潭下爬上来时,她早已经筋疲力尽,一只脚踝更是肿的不成样子,背后那道冷风袭来时,她踉踉跄跄的身子一歪,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之前,她先落进了熟悉的怀抱,也听到了适时漾起来的铃声。
那只有力的手臂紧紧的环着她的身体,把她稳稳的按在怀中。
“阿九!”楚禾抬起脏兮兮的脸,见到熟悉的面容,不知为何,比喜悦更先来的,是眼里冒出来的雾气。
他垂眸一笑,嗓音轻柔,“我在。”
“我不敢停,可是他们太快了,我跑不过他们,我叫出来的虫子也是,它们都被赶走了,我好怕……我好怕我会害死你……”
“别哭,我没事。”少年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苍白的面颊上却也与她一样浮现出了擦伤的痕迹,完全不像是他说的没事的模样。
他眼眸轻弯,也不嫌她脏,蹭蹭她的脸颊,“我的笨阿禾,我知道你很努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的周身是腥风血雨,无形的逼仄感一点点扩散,周围的人影皆停在三步之外,不敢再靠近。
暗处里又有笛声响起,人影纷纷扭头往后跑。
阿九微微抬起红色的眼眸,宛若鲜血一般的色彩,浓郁得过分,带着腥味的风裹着铺天盖地的杀意四散蔓延,空气猛然间凝滞。
下一刻,想要逃跑的人们纷纷倒地。
数不清的毒蝎从他们袖口、领口、裤管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爬满全身,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喉咙里只挤出嗬嗬的血沫。
他们的四肢在地上扭曲着,关节的吱呀声不绝于耳,毒虫啃噬血肉的细碎声响此起彼伏。
这仿佛是一幕人间炼狱,唯有还好好站着的少年,白发纷飞,红衣飘飘,银饰碰撞不休,他护着怀中被圈得死死的女孩,便是守着这炼狱里唯一的一方净土。
人影的肢体凋零碎落,满地的血肉。
藏身在暗处的人头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了巫蛊门少主的可怕之处,转身欲逃,忽的,手上的短笛炸开,一阵刺痛,紧接着,有泛着腐蚀气息,又黏滑的长舌席卷而来。
暗处里的人被猛的一拽,眨眼之间,便重重的被砸在了积满血泊的地面之上。
“呱!”
体积庞大的蟾蜍热情的叫了一声,像是高兴自己有了为数不多的出场机会。
楚禾还抱着剑,被阿九抱着放在了蟾蜍的背上坐着,比起面对死亡的恐慌,自己会害死爱人的恐惧才更加的让她害怕。
她抽泣声未停,平日里最是干净漂亮的一张脸,如今早已花得不成样子,泪水冲开了脸颊的泥污,留下两道蜿蜒的白痕,有些滑稽。
阿九站在她的面前,指腹轻碰她脸上的伤痕,“疼吗?”
楚禾摇摇头,问:“你疼吗?”
他一笑,“我不疼。”
他的手又触碰到了她的红绳脚链,那下面的脚踝肿的厉害。
不是扭伤,是她从水潭坠下时发生了脱臼。
阿九与她说着话,“怕不怕?”
楚禾摇头,“不怕。”
于是,轻轻的“咔嚓”声之后,她的骨头复位,再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消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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