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獠牙都沾了血,却透着股天真的委屈。
“原来…”
“你们才是一家人。”
他早说过,崔姣姣和策勒格日,他们一个是中原公主,一个是草原王,如此般配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是上天注定。
反观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呢。
乱臣贼子吗。
他收剑的动作像是抽走自己的脊梁。
当剑刃转向自己心口时,阎涣注意到剑身上有道新鲜的裂痕,是昨夜格挡策勒格日偷袭时留下的。多可笑,他们连佩剑都在互相伤害。
骆绯的哭喊声突然变得很远。
有片花瓣粘在剑刃上,竟是被血染红的杏花。小时候,母亲总会把这种花腌在蜜罐里给他治咳嗽。
“将离!”
“你要干什么!”
崔姣姣的声音骤然变大,她看见阎涣举起长剑,意欲自刎。
不可以…
她心中只有这个想法贯穿始终,看着剑尖的反光刺进她的眼睛,崔姣姣想起不久前她为阎涣挡下的那一支羽箭,腹部刚刚养好的伤口内甚至还有些隐隐作痛。倘若此时她再挡一刀,想必吉凶难断。
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随着一阵极速跑来的脚步声,阎涣睁眼,循声而望。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崔姣姣扑来时翻飞的裙角。
他手中的动作僵硬地停滞了,心中恍然,此时的崔姣姣,像只终于挣脱金笼的雀。
第67章
暮春的风裹着沙砾刮过战场,将最后几片流苏花撕得粉碎。
崔姣姣看见阎涣调转剑锋的瞬间,时间仿佛被塞北的风冻住了。
剑刃折射着夕阳,在他心口投下一道猩红的光斑,像地牢里那盏总悬在她头顶的血灯。
“将离!”
她的身体比思绪更快,绣着并蒂莲的袖口在风中绽开,露出布满鞭痕的手臂。
那些崔宥亲手烙下的伤痕尚未结痂,此刻又添一道新伤。
阎涣手中的利剑擦过她的小臂,挑断一缕青丝,血珠顺着剑穗上的玉铃铛滴落,在黄沙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崔姣姣倒下去的瞬间,看见阎涣的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
这个在史书里被称作“万古奸佞”的男人,此刻竟露出了幼兽般的惶惑。她想起被囚禁时,曾见过一只撞进蛛网的凤蝶,也是这般徒劳地颤着残翅。
“我…没事…”
话音未落,黑暗便吞没了她的视线。
地牢阴冷的石墙、崔宥淬了盐水的铁鞭、还有那些刻意被遗忘的酷刑,突然全部从伤口里涌出来。
她像片秋叶般坠向地面,却被带着铁锈味的怀抱接住。
阎涣的铠甲硌得她生疼,可偏偏是这疼痛,让她确信自己还活着。
策勒格日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又默默放下。再一次看着他们在一起,他不免心中一阵痛处,忍不住自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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