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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将离——!”
骆绯的呼唤消散在风里。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跨过残肢,绣金线的靴子浸透血泥。
阎涣在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时,眉间因伤口而痛苦的神色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复杂的表情。
痛苦?或是不堪。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母亲,可从八岁到三十岁,整整二十二年的分离,他要如何以一个男人而非孩童的身份,再去面对这个女人。
当骆绯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捧起那张染血的脸时,一滴泪砸在半跪着的阎涣胸口的旧疤上。那是十年前,北狄首领挥舞弯刀留下的,甚至和骆绯梦中的一模一样。
阎涣瞳孔骤缩。
这个满身檀香、穿着异域服饰的女人,眉眼之间几乎与自己分毫不差。
二十年间,沙场拼杀的画面突然粉碎,阎涣倏忽想起赵庸之曾对自己小心说过一句话:
“帝师的模样还是像骆夫人多些。”
他那时不懂,为何赵庸之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却一口咬定,他更像骆绯,更像他的母亲。
阎涣不敢面对,双眼恍惚着,八岁开始独自一人生活、战场搏杀二十多个春夏秋冬的千岁侯,此刻竟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第66章
“将离…”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心上,却又重若千钧,砸得阎涣浑身一震。
西风卷着塞外的沙尘呼啸而过,掀起骆绯衣角的薄纱,那熟悉的香气,是檀香里混着一丝药草的苦涩,丝丝缕缕钻进他的鼻息。
二十年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上,刹那间将他淹没。
铁血诸侯的心,顷刻裂成碎片。
他僵立在原地,握剑的手微微发抖,铠甲下的肌肉绷得死紧,仿佛稍一松懈,整个人就会轰然崩塌。
骆绯的泪落下来,滚烫得几乎要灼穿他的铁甲,他却在泪光里,看见了崔仲明阴鸷的笑。
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曾用冰冷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笑着讽刺道:
“你母亲走了,她已经不要你了。”
他又看见了崔宥虚伪的悲悯。
少年天子假惺惺地拍着他的肩,叹息着:
“帝师,孤苦无依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还看见了赵庸之每每行礼时,欲言又止的眼睛。
恨意如毒蛇般缠绕而上,阎涣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暮色沉沉,天边残阳如血,将整片荒原染成猩红。策勒格日的银刀骤然出鞘,刀锋劈开凝滞的空气,寒光直逼阎涣的身前。
阎涣本能地起身,一把将骆绯护在了身后。
怀朔王的刀尖在距离他心口三寸处硬生生停住。
两人四目相对,策勒格日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张脸,与他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经年杀戮磨砺出的戾气。
在那张孤傲的面容之后,是骆绯花容月貌的脸庞。
刹那间,策勒格日好像明白了什么。
“雄鹰终将回到巢穴。”
年少时,老萨满的预言忽然在耳边回响。
策勒格日握刀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骆绯的乌发被风吹散,几缕发丝缠上两个儿子的刀柄,像命运无声的牵绊。
崔姣姣站在不远处,望着渐黑的天色,恍惚间,仿佛听见了骨哨呜咽的声音,那声音,像极了赵庸之自马车内唤她名字时的坚决。
记忆中的青衫军师笑得温润,手中却握着染血的短刃,死死抵住追兵的咽喉。
寒风呜咽,卷起沙尘迷了人眼。
阎涣的剑尖抵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缓缓转身,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凤眸。她眉间那一点朱砂,艳如心头血,甚至连唇角的弧度,都与他梦中的别无二致。
她的鬓角乌黑如昨,唯有左额一缕银发刺眼至极,像是岁月刻意留下的嘲弄。
母亲。
这个字眼在他喉间滚了千百遍,却终究没能喊出口。
骆绯的指尖颤抖着抬起,似乎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滞,最终缓缓收回。
“将离…”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无声滑落。
“你都长这么大了。”
阎涣的呼吸骤然一窒。
二十年孤身一人,二十年浴血拼杀,二十年,都无人唤他一声“将离”,除了那个人。
他的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骆绯的指尖颤抖着,泪水无声滑落。她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怕这一切只是幻影,一碰即碎。
“将离…”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却又重若千钧,砸在阎涣心上。
阎涣猛地后退一步,剑锋横在身前,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情绪。震惊、愤怒、痛苦、怀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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