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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心,愤恨,皆在杯盏碎裂声中蒸腾。
    背叛者仓皇逃出殿门,看到迎面走来之人,正要露出笑容,已被一剑洞穿。
    背叛,野心,杀戮,一切的一切,都在同一时刻上演。
    “夏皇,你可料到会有今日?”
    周侯手持长刀,横立殿前,铠甲被鲜血染红,仿佛地狱恶鬼。
    “众叛亲离,逃无可逃。交出人皇宫和祭炼之法,我可念及往日,让你死得痛快些。否则,”话到这里,周侯顿了顿,笑容愈发得意,“震碎气海之苦,压入地底之刑,陛下可受得住?”
    夏皇不语,表情默然,微抿薄唇,未看周侯一眼,目光似已穿透虚空。
    “不说话?”
    周侯失去耐心,悍然踏上丹陛。
    既已起-兵-叛-乱,断无仁慈之理,更无回头可能。
    举刀之际,五人便已立下心誓,杀尽夏朝宗室血脉,灭除夏皇传承,夺取人界至宝,五分天下,实现宏图霸业,传承子孙!
    夏朝如何?
    不过一支荒古遗族,碌碌无为之辈,无进取之心,能占据界主之位万年,得世人朝奉,也该满足。
    论修为境界,家族底蕴,自己哪一点不如?却要屈身其下,奉其为主,世代朝贡?
    不服!
    他不服!
    周侯咬牙,踏上第二阶丹陛,仰望御座,表情愈发狰狞。
    修士逆天而行,三界却要尊奉界主?
    这是谁定的规矩?
    天道?还是飞升的仙人?
    他生于周室,少而聪颖,不到两百岁既结成元婴。至三百六十岁,已修成分神。百年之内必可飞升!
    他的后代子孙,不该屈居人后,更不该尊奉他人为主!
    周为国,他为君,后代当以国君传续血脉道统!
    逆天而行又如何?
    灭除夏室,立下新则,既成事实,便是天道也奈何不得他!
    周侯踏上第三阶丹陛,眼中闪动-狂-热,似在脑海中描摹登临大位的景象。
    轰!
    闷响声起,如有天雷砸落。
    四壁摇撼,石柱断裂,大殿忽然开始震动,碎石断瓦不听滚落,如沉睡地底的荒兽将要翻身。
    奇异的是,丹陛周围,却无一枚碎石落下。
    燕侯齐侯等先后赶至,染血的铠甲,滴血的兵刃,无不昭示--暴--行。
    “夏朝祭祀已死,灯阁已灭,三阁俱焚!”齐侯道。
    “先代陵寝已掘,并无骨骸,俱是空墓。”燕侯似有不甘。
    “没有人皇宫的踪迹。”秦侯道,“镇宫兽也不见。”
    “藏书阁起火,来不及救,许多宝卷也随之-焚-毁……”梁侯摇头,惋惜不已。
    “宫人侍从多数投湖,宗室尽戮,应无遗漏。”齐侯扫视殿中,“殿中的几人?”
    “放心,全都杀了。”
    “没留痕迹?”
    “自然。”
    五名诸侯谈笑自若,丝毫未将御座上的皇者放在眼中。
    已经是个死人,何必在意?
    夏皇突然笑了。
    笑得莫名,带着几分诡异。
    “生路断绝,必赴冥殿,因何事发笑?”
    “定是疯了。”
    五人不再迟疑,欲-登上九阶丹陛,逼其交出人皇宫。
    “他已服下异草,气海被黑气所侵,半身化石,应已动弹不得,不足为惧。我等需快些,待其全身成石,想问也问不得了。”
    “正是。”
    周侯当先,其他四人紧随其后,随着脚步迈出,莫名的兴奋自得。
    昔日入夏都,每每拜见夏皇,只能立于丹陛之下,仰望御座,不得近半步。
    现如今,举步登高,尽随本意。一意可决夏皇生死,更是何等的惬意。
    脚踩累累骸骨,以血铺成道路,以万千冤魂为基石,又能怎样?
    只要能分得天下,登上高位,受凡俗修士朝拜,延及血脉,传续道统,一切都值得!
    “天地演化,潮起潮落,岂有亘古不变之理?”
    声音起,大殿震动得更为剧烈。
    穹顶破开,砸下巨石,石柱倾斜,当中截断,随时将要塌陷。
    四人惊疑不定,迟疑片刻,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唯有周侯面带嘲讽,抬头仰望,继续高声道:“荒古都已灭绝,凶兽已成传说,血脉还存几许?我等所为,不过顺应天理,改朝换代,取代无能之辈,代行界主之责,有何不可?”
    天空乌云聚集,闪电爬过云层,雷鸣轰然,仿如雷劫将临。
    “诸位,”周侯高声道,“事已至此,前行则事成,传续血脉。退后则身陨,祸及子孙。我等已无可回头!”
    齐侯和燕侯咬紧牙关,跟上了周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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