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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骗的傻子。
只是他突然中途良心发现,及时回头,她这才免于遭难而已。
“走了。”骊珠冷声道。
玄英与长君起身。
帐外久候多时的裴照野看着一行人出帐。
“如何?”
顾秉安摇摇头,略带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女人心如海底针,着实难测啊……”
“顾军师。”
身后传来玄英的声音,她笑道:
“方才公主忘问您了,公主听闻顾军师也对谢稽仰慕已久,今日拜访谢府,若军师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
转过头,顾秉安神色凝重地对裴照野道:
“但话又说回来,公主心性纯善,又岂会无理取闹?将军还是好好反省,尽早找准病根所在,向公主诚心认错吧。”
“?”
裴照野无声冷笑了一下:“顾秉安,做人别太贱了。”
顾秉安笑意不变,心情极佳地朝公主的队伍而去。
车行半日,便入温陵县的地界。
骊珠到谢府时,谢家子弟上下三十余人,于街口相迎,余下女眷则在府门外相迎。
礼数周到,不卑不亢,连身为内廷女官的玄英也挑不出错。
反倒是骊珠这边,一应仪仗都十分简单,让谢家人暗暗意外。
似是没想到这位声名在外的清河公主,行事竟如此低调,若非家中女儿告知,哪里能看得出是公主驾临?
薛家旁支的公子,排场都比她大些。
骊珠今日为访贤而来,仪仗自然能免则免。
入了内室,骊珠唤众人免礼,然而扫了一周,男眷全都躲在纱帘后低着头,连脸都瞧不清楚。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离开雒阳太久,骊珠一路从匪寨到军营,每日一眼望去,除了丹朱和玄英,几乎没有第二个女子。
差点忘了,她见外男本应该隔着帘子。
骊珠温声问:“……不知谢稽谢先生是哪位?”
立在一旁的顾秉安翘首以盼。
一名中年文士出列,垂首道:
“回禀公主,愚弟并不住在府内,而是在郊外另辟了一处草堂居住,平日要么在族学内检查家中子侄的课业,要么在郡学——他是平宁郡郡学的文学祭酒,今日就在郡学中授课。”
听闻谢稽并不在府中,骊珠只短暂失望了一下,但兴奋激动之心并未消退。
“我幼时便闻谢稽先生大名,他所注的经史,我都看过三四遍,其对《尚书》中大浩一篇所注,实在是注经典范,后学津梁……”
玄英轻咳一声,打断了骊珠的话。
“公主的意思是,不知谢稽谢先生何日得空,能够拨冗一见?”
谢家长房恭谨道:
“公主言重,愚弟才疏学浅,当不起公主如此盛赞,若公主有意召见,在下此刻便可命人将他叫来。”
谢稽虽未入仕,但学识渊博,乃当世鸿儒。
这样的名士,莫说是她,就连他父皇想见,恐怕也得派肱骨大臣,礼数周到地去请,她又岂敢说什么召见?
于是当下就拒绝了。
见不到谢稽,与谢家子弟谈谈薛家也是好的。
然而还没等骊珠开这个话头,谢家长房便以“外男不便与公主长谈,唯恐失礼,还是让府内女眷代为招待”为由,带着其他男眷退了下去。
倒是顾秉安,他本就舌灿莲花,见人先带三分笑,很自然地与谢家子弟搭起话来。
一盏茶的功夫,就与谢稽的几个儿子互换姓名,相邀饮茶去了。
骊珠在后头嫉妒得双目冒火。
“……君竹,你说实话,你们家的人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谢君竹正引着骊珠在后院赏花,谢家女眷跟在后头,闻言吓得纷纷变色。
谢君竹忙道:“怎么会!是不是我父亲方才失言,惹公主不悦……”
“他不是失言,他是根本不想跟我说话。”骊珠不满道。
“公主明鉴。”谢君竹歉然解释,“我父并非存心慢待公主,而是礼法在上,他身为外男,岂敢久视公主,与公主深谈?”
骊珠的怒意减退几分。
谢君竹说得没错,规矩如此,向来如此。
是她这些时日在外自由自在惯了,这些原本习以为常的规矩,竟然变得难以接受起来。
凭什么不跟她说话?
顾秉安读过的书她也读过,她也想与那些名士谈经论史。
而不是被打发来与后宅女眷一道赏梅……
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路,骊珠回过神来,发现周围氛围凝重得吓人。
包括谢君竹在内,谢家女眷俱是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模样。
是因为她生气了?
骊珠顿时心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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