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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下了车,接过钥匙卡,穿过修剪整齐的庭院,推开了民宿的大门。
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地板是深木色的,铺着灰白羊毛地毯,壁炉里火苗低低地跳着,照亮墙上一排黑白摄影作品。靠近落地窗的一角,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傅为义扫了一眼大厅,不甚感兴趣,先上了楼。
*
是夜,傅为义略加休息,又处理了一些工作之后,有些无趣,下楼准备去庭院里抽烟。
壁炉边,虞清慈正坐在扶手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低头静静地阅读。
傅为义的脚步经过钢琴时顿了顿。
忽然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虞清慈是会弹钢琴的,他也曾经“有幸”见过。
高中时代,傅为义不算是一个很让人省心的学生,他自恃聪慧,常常无视规则,来去自如,随心所欲。
那天他在教学楼里游荡,想寻找一间空教室,让他能专注自己的功课。途径四楼的音乐教室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钢琴声。
弹奏的,是clirdelune。
弹奏者显然拥有很强的技巧和掌控力,钢琴曲被他弹得干净、克制,每一个音符都被握在手里,不曾失控。
对傅为义来说,琴声里的优美本身并不重要,他听出来的,是弹奏者近乎苛刻的技巧和令人不安的掌控力。
所以他对弹奏者颇有些好奇,也不在意是否会打扰到,直接推开了教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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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白月光死后被迫身陷修罗场》 19、决心(第2/2页)
然后,他看见了虞清慈。
十七八岁的虞清慈,和如今差不多一样寒冷、倦怠。傅为义印象中的虞清慈,自不可追溯的时间开始,一直是这样半死不活地冷漠着。
但极为罕见地,虞清慈没有戴手套。
这也是为什么傅为义会记得这样一件事。
落在琴键上的手是傅为义几乎没有见过的。
那双手常年被藏在手套里,如今得见全貌。
修长、骨节分明,却又比他想象得更薄、更脆弱,薄到几乎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埋在皮肤下,像雪地下蜿蜒的蛇。
琴声骤然停下,虞清慈抬起头,和傅为义对视了一刻。
“弹得不错。”傅为义真心夸他。
虞清慈一言不发,戴上手套,盖上琴盖,把曲谱装进包里,提起包,离开了琴房。
仿佛傅为义的存在打破了这里的洁净,使他再无可能继续弹下去。
当年的真心夸赞,虞清慈不领情。
被自己打断的琴声,傅为义偏想听虞清慈再弹一次。
他走到钢琴边,掀开琴盖,随意地按下黑白键。
钢琴发出含义不明的声音。
看书的虞清慈合上书本,将视线放置在傅为义身上,用眼神询问傅为义为什么要打破宁静。
“我记得你会弹琴。”傅为义倚在钢琴边。
指尖在琴盖上轻轻敲着,声音不重,却很烦人。
虞清慈“嗯”了一声,又重新低下头,继续翻书。
“手生了吗?”傅为义又问,眼神落在对方戴着手套的手上,“还是说,虞总的手现在只会用来签合同了?”
虞清慈没理他。
傅为义走到虞清慈面前,靠在他的椅背上,看清虞清慈在翻的是一本外文小说。
“你要是想听钢琴曲。”虞清慈终于被他打扰,“可以让人给你找个播放器。”
傅为义俯下身,单手撑在他座椅的扶手上,将他圈在自己与壁炉的火光之间,语气带点轻慢:“播放器就不好听了。”
虞清慈撩起眼皮,静静地回视他。
壁炉里一块木头“啪”地爆裂了一声,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
他用一种陈述的口吻说:“你想我弹。”
“可以吗?”傅为义笑了,直起身,语气里满是揶揄,“我有这个荣幸吗?”
虞清慈重新垂下眼,表示拒绝:“我不是餐厅的钢琴师。”
“那你教教我怎么弹。”傅为义寸步不让,又把虞清慈当成了今晚的乐子,“我自己弹给自己听。”
虞清慈终于难以忍受。
他合上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壁炉的火焰映在他冷白的侧脸上,把那张本就干净的轮廓切出几分凌厉来,如同一块剔透又锋锐的冰。
“傅为义。”
“嗯?”
“你太吵了。”
虞清慈把书放回书架上,转身打算上楼,不想再与他纠缠。
傅为义不想让自己的乐子就这么跑了,跨出一步,再次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虞清慈,我会污染你周围的空气吗?我一下楼你就要走。”
“打扰了你的清净,污染了你周围的空气,就这样把你赶走,我真是罪大恶极,太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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