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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钱谦益真的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
他做过很多噩梦。
他梦到过自己被政敌弹劾,罢官免职;他梦到过自已家产被抄,流放三千里;他甚至梦到过最坏的情况,在某一次残酷的党争失败后,被赐死,在西市口凌迟。
但即便是最恐怖最疯狂的噩梦,都没有眼前这一幕来得荒诞,和不可理喻!
这是什麽?
这到底是什麽?!
锦衣卫的动作精准到了冰冷的地步。
这无声的画面,比任何血腥都更加令人心悸。
锦衣卫们在无数惨叫与哀豪构成的背景音中,竟是如此的专注。
在这恐惧之中,水泰看到了这几个月,他最熟悉的一个人。
此刻,他身上那件青色儒衫一尘不染,与周围的血腥地狱格格不入。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恐或愤怒,而是一种近乎于惬意轻松的微笑,他正侧着头,与那位杀人如麻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低声交谈着什麽,甚至还发出了几声轻笑!
背叛!
一个硕大无比带着血腥气的词,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水泰的脑门上!
他瞬间明白了!
一股比死亡的恐惧更加炽烈的,被愚弄被出卖的怒火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厉飞羽!!」
水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扭曲:「你这个叛徒!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他的咆哮成功地吸引了厉飞羽的注意。
厉飞羽侧过头,他的脸上此刻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慢慢往前两步,对着状若疯魔的水泰,轻声笑道:
「我家主人,患了严重的失眠症。我家主人说,只要杀了他的梦中恶魔,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让水泰愣住了,他下意识地追问:「你家主人叫什麽名字?」
厉飞羽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缓缓一字一顿地,道出了那个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让整个大明为之颤抖的名字!
「我家主人,叫崇祯!」
轰一一!!
水泰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都被这句话彻底炸碎了!
他全都明白了!
他惊骇欲绝地扭动看身体,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冲看皇帝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起来:「不!不!我是读书人!我是太学生!为国请命纵有冒犯,罪不至死!陛下!你不能杀我!你不能与天下士子为敌!!」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沉默如铁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缓缓地走了过来,他脸上的表情比广场上的青石板还要冰冷,他走到水泰面前,低头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虫子。
他的声音很低,却字字如刀,将水泰最后的防线,彻底割碎。
「水泰,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江南那个囤米误国,被我们就地正法的粮商水远帆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水泰全身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
李若琏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继续说道:「你以为,你联络东林今日在此鼓噪,是想为民请命?想借天下读书人的嘴,借满朝诸公的手,挑起君臣对立,让陛下与天下士子结下死怨,为你那死有馀辜的父亲报仇雪恨?你这点龈心思,我们,会不知道?」
水泰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里面充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骇然!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谋划,在对方面前竟如透明的一般!
李若琏却不再多说一个字,仿佛跟这只虫子说话,都脏了他的嘴。
他轻轻地对那个捏着水泰的锦衣卫,点了点头。
绣春刀,起。
轻轻一划。
水泰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远处那个站在宫门前,脸上笑容依旧的黄色身影。
而远处的朝臣们,已经彻底惊呆了。
他们的大脑,已经完全停止了运转。
他们就那样傻傻地站着,像一群被集体摄去了魂魄的泥塑木偶,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那场人间惨剧。
有几个年老的言官,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喊出「刀下留人」之类的话,但是,他们的喉咙里,就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棉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们怕了。
前所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掐住了他们的脖子,冻结了他们的血液,击碎了他们的胆魄!
钱谦益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那凄厉的惨叫声,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风中残叶,他的目光穿过那片血色的地狱,死死地落在了那个端立于门洞之前的皇帝身上。
他看到,皇帝在笑。
钱谦益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破旧风箱般无意义的声响,他只觉得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那肥胖的身体。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带着骚臭味的暖流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身下汹涌而出!
钱谦益的意识已经漂离了他的身体。
他感觉不到右板的冰冷,也听不清周围隐约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抽泣声。
这不是权谋,不是制衡,这是掀桌子!这是将棋盘连同棋手一起砸烂的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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