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叶阳辞,瞥过对方腰间的镂空银香球,嘴角扬笑:“卑职知道叶阳大人会高升,不想来了临清做州官,真是缘分在此。”
叶阳辞平静地答:“朝廷如此任命,我自然唯有听从。萧大人如今已是千户,若再一口一个‘卑职’,就有阴阳怪气之嫌了。”
萧珩便随他意改了口,说:“今早在北桥口关,我的手下例行搜检时,发现了叶阳大人的船只,便第一时间来报了。据说那时船上还有一人同行,看打扮并非船夫或仆从。怎么到了临清码头后,大人是只身上的岸?同行者去了哪里?还望大人为我解惑。”
叶阳辞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你就为了这点破事,专门来州署衙门见我?萧珩,我看你是闲出屁来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去干你的老本行,抓贼、盯梢、鸡鸣狗盗。”
萧珩挨了骂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恣肆:“大人真是促狭。我知道那位同行者是高,不,伏王殿下,来向大人确认一下而已。毕竟临清一带运河交汇,虽繁华但也不安宁,我得盯着各处的风吹草动,以免误事。”
他既已挑明,叶阳辞也就打蛇随棍上:“旁的不相干之人也就罢了,你是知晓内情的,算是半个自己人,所以给你个忠告——别当面叫他的新封号。他能忍,不代表我也能忍。”
萧珩的笑隐没了,眉间仿佛掠过雾霭,旋即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神色。他抬起掌心通红的手,一指挑开杯盖,热气白雾腾地冒出来,逃难似的。
他说:“多谢大人提点。”
他又说:“其实我也不全是为了求证而来面见大人的。”
叶阳辞挑了挑眉:“还有何事,难道是要我归还方总旗那五十两赎罪银?哦,如今是方百户了,也恭喜他。回头我请他吃他心心念念的猪头肉打卤面。”
萧珩深吸口气,把杯盖“铿”一声又盖上:“我来是想告知叶阳大人,就在两天前,临清运河上出了一起悬案,漕船上所有人死得不明不白,五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那些白银可是山东好不容易平定了各府矿乱之后,从各大银矿场与抗法的私营矿主手中,收拢而来的第一笔矿银,本该交由银官局的漕船运送,直入京师,进贡给陛下。可以想象,陛下对此会有多么看重。
“时值临清正在更换州官。钞关的原主事林疏风落马,也正在更换人手,据说将由陛下指定的银官局之人担任。就在这种上下不接的夹缝时刻,出了这么骇人听闻的大案,背后定有黑手在兴风作浪。我看无论追不追得回矿银,许多颗人头要滚滚落地了。”
萧珩抬眼,目光紧迫地盯着叶阳辞:“方才各位同知与通判都在堂上,有谁敢提一句这个案子的吗?都藏着掖着呢。生怕被指去负责此案,反正天塌下来,有一州主官先顶着。叶阳大人,你可真是挑了个绝好时间,来接手这个要命的烂摊子啊!”
叶阳辞一怔,随后抬手喝完了杯中茶,淡淡道:“那又如何,来都来了。”
叶阳辞回视萧珩:“这案子弄不好,你临清所萧千户的人头也要落地。如今你我真成了一条船上的人,萧大人可得靠谱些,别再搞似是而非的那一套。”
萧珩笑道:“哎呀叶阳大人,太见外了。我本来就是大人——以及王爷船上的人嘛,谈何似是而非?大人放心,只需一声令下,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阳辞嗤笑一声,搁下茶杯,起身道:“走,去看看案发现场。”
第69章 王爷热闹好看吗
“眼下那艘漕船在哪儿?”叶阳辞边走出大堂,边问萧珩。
萧珩起身时抄住了佩刀,挂回腰间:“沉在临清城的东水门外。因为会通河深度才十三尺,整艘船斜插着沉不了底,还有一小段船尾露在水面外。目前案子尚未调查完毕,无人敢动那艘漕船,船还沉在原地,由我千户所一批兵士看管。”
叶阳辞又问:“死的是哪些人?”
萧珩:“船上一名银官局太监与负责押运的漕军都死了,尸体已全部打捞出水,摆在岸边临时搭建的殓房里。”
叶阳辞:“事发两日,除了临清千户所,还有哪些衙门介入调查此案?”
萧珩:“州署的兵房介入过,便是方才那个孔通判负责,昨日他带兵绕船两圈,走了个过场。其实这艘漕船真正的负责人该是银官局,毕竟装的都是直入京师的矿银,但钞关的新主事尚未见人影,也不知何时到任。”
叶阳辞大致了解完情况,在廊下吩咐书童李檀:“去把罗摩叫过来,叫他做好长时下水的准备。你就留在衙门,收拾我的私宅与物品。”
李檀乖巧地应了声,跑去旁边耳房,找到正在唏哩呼噜地嘬羊肉泡的罗摩。
听说主人召唤,罗摩不顾剩下大半没吃完,把碗一撴,起身就走。
三人从码头乘上千户所的座船,两刻钟后出了东水门,又行了一刻钟,远远看见那艘大半截斜插在河底的沉船。
附近有千户所的巡逻小船,正在驱赶试图围观的往来船只,岸上也有兵士临时驻守。
叶阳辞见有一艘方头大舱的河船颇为眼熟,正停靠在不远处。甲板上一名玄衣男子盘腿而坐,边观望沉船,边咬着个黄澄澄的大果子,似乎在看热闹。
此刻叶阳大人的眼神难以言喻——好极,堂堂亲王殿下,自己摇橹划船回王府也就罢了,权当他是练臂力吧,半途中还停下来吃果看热闹算怎么回事,有那么闲吗?他的那些侍卫呢?
一旁的萧珩也认出微服的秦深,轻飘飘地笑了笑:“哟,那不是伏王——”
叶阳辞轻抬脚,靴尖踢了一下鸣鸿刀的刀鞘,刀柄前端便精准地撞在了萧珩腰侧的带脉穴,疼得他瞬间冒冷汗,手捂腰眼,弓下了身。
缓了一会儿剧痛过去,萧珩吸着气直起身,竟还笑得出来:“是我失言,忘了叶阳大人的忠告。纠正一下——那不是我一心效忠、望之便似人主的三王爷吗?”
叶阳辞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记住了萧千户,别再叫错。”
他们的船逐渐靠近沉船,叶阳辞吩咐罗摩:“你先探一探水下船体,看有何不寻常之处。”
罗摩用拳头敲了敲左胸口,表示听命。
天冷水寒,他脱下的棉袍里面是牛皮做的紧身衣,头戴锡制的弯环空管。这管两头都是喇叭口,一头完全罩住口鼻,另一头可露出水面换气。管侧还有两条熟牛皮系索,可将耳、颈连头一并包住。
 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