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22章 陆省元的排面【八千字大章求月票!  大宋文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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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甲进士及第,风光仿佛相差无几。今日,我便与你分说清楚,这『状元』二字,于仕途而言,究竟意味着何等天地之别。」

    他接下来的话,真就称得上如数家珍。

    「丁卯科状元王尧臣,释褐授将作监丞,通判湖州;己丑科状元冯京,释褐授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军府事.状元起步,便是从六品下的职官!而差遣更是一州之通判,权责仅次知州,掌粮运丶家田丶水利和诉讼等事项,监察官吏,直可专达天听!」

    「而其他一甲,乃至一甲以下又如何?」

    宋庠直接说道:「一甲『进士及第』,仅授初等职官,差遣多为知县;二甲『进士出身』,试衔大县簿尉;三甲四甲亦然,且需『守选』候缺;至于五甲『同进士出身』及诸科,更是远谪边陲小邑,或予散官虚衔。」

    「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如果是五甲同进士,若无机缘造化,或许需在判司簿尉这等微末职位上蹉跎数十载,方能望及通判之阶!而状元,甫一登第,便已屹立于彼辈穷尽半生或许都难以企及之高位!其间差距,岂止云泥?这便是朝廷优渥状元丶以示天下读书人之典范!」

    陆北顾的脑海里,几乎瞬间闪过泸州判官李磐那奔波劳碌丶鬓角早染风霜的身影,又想起岳州判官王陶,虽为进士,却仍在各州判官任上辗转难升。

    仕途之路,其漫漫修远丶阶次森严丶升迁之艰,此刻被宋庠以最直白的方式展示在他眼前。

    而殿试名次,便是这漫漫长路的起点,也是他眼下唯一能凭藉自身才学奋力搏取,从而一步登天的关键!

    陆北顾再次深深一揖:「学生断不敢因省元之幸而有丝毫松懈,必当竭尽全力,以赴殿试!」

    「明白就好。」

    宋庠见他神情郑重,知此番话语已彻底给他讲明白了。

    而如果自己的前途,自己都不重视,那也就真真是无药可救。

    「不过殿试的准备不同于省试,诸科学问固然仍是根本,需得勤学不辍。然最终名次高下,只要水平相近,剩下的皆由官家圣心独断,故而揣摩上意丶体察圣心,亦是重中之重。」

    「至于官家心意能决定到什麽程度?给你举个极端点的例子罢。」

    刚才是给陆北顾警告,让他不要得意忘形,而这时候宋庠的神态已经轻松很多了,甚至直接给他讲了个相当野史的事情。

    「譬如开宝八年乙亥科殿试,当时的规定是如果殿试中某位考生头一个交卷而又没犯什麽错误,官家就会点其为状元,而考生王嗣宗才思敏捷,下笔如飞,可与他同时交卷的还有另一位考生陈识二人的文章各有千秋,太祖难以判断优劣,乾脆让让王丶陈二人在殿前角力争状元,结果王嗣宗胜出,太祖当场兑现诺言,点王嗣宗为状元,陈识则屈居榜眼,从此王嗣宗就有了个『手搏状元』的绰号。你说说,这事何等儿戏?但这就是真实的殿试。」

    见陆北顾想开口,宋庠摆摆手。

    「知道你想说什麽,太祖朝与现在不同嘛.但实际上归根结底,哪有什麽不同?大中祥符八年乙卯科殿试,江西考生萧贯和山东考生蔡齐文采相当,真宗在选状元时,因为蔡齐的长相英俊,所以点蔡齐为状元;天圣二年甲子科殿试,那届礼部省试,本来按成绩排,状元应该是我弟弟宋祁,可刘太后不欲以弟先兄,故而点我为状元,宋祁明明是考了第一名,反倒放到了第十名。」

    宋庠把例子从太宗朝举到真宗朝,再到如今,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对于主持殿试的官家来讲,你考了第一名还是第十名,都不重要。

    只要官家想,那第一名可以变成第十名,第十名也可以变成第一名。

    当然了,首先是你得有第十名的实力,要是排个几十名丶一百多名,你就是官家亲儿子,官家也不好意思把你点成状元。

    大宋以极为公平的科举制度取士,录取之士与官家共治天下,这是大宋的立国根基。

    作为规则的制定者,官家当然可以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进行操作,却不会去明目张胆地破坏规则。

    而在大家跟官家都不认识的前提下,能让官家点你为状元,那就只有两种办法了。

    第一种是长得特别帅,例子就是乙卯科状元蔡齐,帅到让真宗为其「派金吾卫士七人在前清道,传呼其名以宠之」,状元郎跨马游街就是从他开始的;第二种就是了解官家喜欢看什麽,然后投其所好,往这方面写,官家觉得文章写得他心花怒放,那如果本身就名列前茅,自然就会点为状元了。

    第一种方法虽然特别吃建模,但是第二种办法其实不比第一种办法来的简单。

    因为有句话叫「圣心难测」,官家的心思可不是应试举子能猜出来的,如果按照「我觉得官家会喜欢」的内容来写,往往会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还不如正常写。

    就比如,世人大多觉得真宗懦弱畏战,但反印象流的是,真宗其实是个知兵而且颇为性情的汉子。

    再比如.算了,不比如了。

    总而言之,官家对外表现出的喜好,往往跟他真正的喜好,是不相同的。

    而这些微妙的不同之处,除了常年累月跟他打交道的人以外,旁人根本搞不清楚,若是强行去投机取巧,最后反倒会弄巧成拙。

    这时候,宋庠忽然说道。

    「自明日起,直至殿试前夕,关于官家近年来之所思所虑丶所推重之政见文风,皆由老夫亲自与你讲解,你每日依旧未时来,酉时去,不可间断。」

    听了这话,陆北顾心中一震,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种事情可跟单纯地讲授科举知识不一样,其实是犯忌讳的!宋庠这麽做,是真的把他当门生来培养了。

    「先生栽培之恩,天高地厚!学生.学生实难报答!」

    陆北顾郑重地行了一礼,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麽丶做什麽才好了。

    「行了。」

    宋庠摆了摆手,似乎根本没当回事,他重新倚回软榻,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倦怠模样:「今日你心绪激荡,不宜再谈学问。且回去好生沉淀心境,明日未时,莫要迟了。」

    「是!学生告退!」

    陆北顾强压激动,恭敬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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