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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他们换了钱有什么用?若着天继续干旱下去,没了水,没了粮,岂能活命?”

    “最初是百姓要钱不要命,后来就变成了官府压迫他们必须送水,从湖里取水还不行,湖是公家的,百姓不能动。每家每户,需得从自己水井里取水。家中没有井的,挖也要挖一口井出来。这么热的天气,好多人就在送水和挖井的时候累死过去……”

    末世王朝,自取灭亡,不是奚华借机为自己洗脱冤名,南弋皇族和权贵种种荒诞的恶行,哪一个与异瞳少女扯得上一丁点儿关系?

    两人正声讨这件事,一团白影冲进房间直奔小公主而来。

    奚华低头看,雪山在蹭她的腿,它嘴里衔着一条二指宽的小黑鱼,鱼身上的水迹滴了一路,快要干了。

    “在哪儿咬的鱼?到外面玩去。”紫茶蹲下身去抱雪山,想把猫和鱼赶出去。雪山不听,一直躲着她的手,前面两条短腿牢牢环抱着奚华的腿,又仰着头露出求助的眼神。

    “你不是要吃它?”奚华看着雪山,又看了看它虚虚叼在嘴里的小黑鱼,鱼眼呆滞无神,和死鱼没多大区别,从鱼头到尾巴尖都散发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对着死气沉沉的一尾鱼,雪山自然没有胃口,也没有玩性。

    紫茶也看懂了雪山的动机,匆匆离开小公主寝殿,很快又捧了一只大瓷碗回来,瓷碗沿儿上有个豁口,碗里的清水便不能装得太满。

    雪山扭头对准大瓷碗松口,小黑鱼“啪啦”一声落入水中,溅起细碎的水花。

    奚华很清楚它的意图,她左手使劲儿拧了一下大腿,右手食指抹了抹眼角。紫茶见状,立刻双手把小黑鱼捧离水面,它毫无知觉,不会躲,更不会迎合。

    奚华朝大瓷碗伸手,湿漉漉的指头贴在鱼唇上,灵泽之泪渗入鱼嘴。吸入的泪液太少,小黑鱼始终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小公主很疼的,不要让她眼泪白流。”紫茶压着气恼的情绪,捏了捏小黑鱼的脑袋,让鱼嘴拱成圆口,方便喂入灵泽之泪。

    雪山眼巴巴凑过来,两只爪子扒着大瓷碗边缘,没轻没重,差点把碗掀翻。紫茶用眼神警告它:“你最好是真想救它,不是为了救活它再逗它玩。”

    雪山心领神会地点头,讨好地蹭蹭紫茶,又喵呜喵呜叫着,回到小公主身边抱着她的小腿,一金一蓝的眼睛泛着水光,心疼地望着她。

    奚华又重重拧了一下腿,强迫自己别去想那个问题:若有朝一日她真的走了,紫茶和雪山,又该怎么办呢?

    **

    九月深秋,大旱持续加重。不仅西北粮区收成惨淡,南弋皇都也许久不见一滴雨水,落寞的王朝好像马上就要变成一团热气,随风消散。

    火上浇油的是,南弋在和西陵的对决中一败涂地。边关急报传来,举国动荡不安,民愤滔天。

    南弋水深火热之际,西陵提出要让南弋公主和西陵王子萨孤渊和亲。三位公主都惶惶不安,担心自己被送去民风彪悍的游牧异族。

    比起两位皇姐,奚华还有另一层不可告人的担忧,她不能离开南弋,她必须留在南弋,解救那一场疫病,否则她良心不安,生生世世无法解脱。

    思虑无用,这种事不是她能决定的。她不想让紫茶担心,明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从不主动提及此事。

    半月过去,紫茶见小公主消瘦许多,心疼地安慰她:“西陵战胜,一定会挑南弋最尊贵的公主去和亲。有两位皇姐在前,公主应当能够避开风险。”

    谁都知道这套说辞根本站不住脚,奚华也没说破,选择和紫茶一起自欺欺人。

    月蘅殿中唯一让人欣慰的事,便是小黑鱼在灵泽之泪的治愈下渐渐好转。它活了过来,先前呆滞的鱼目一日比一日更有神采。

    出人意料的是,它慢慢褪去了浓重的墨色,全身色泽越来越浅,这几日已经变成一条亮闪闪的小银鱼。

    紫茶每日为它换水时,习惯性喊它小黑鱼,它都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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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非得改口喊它小银鱼,非得夸它漂亮,它才勉为其难地游两下,表示它在听。

    雪山时常趴着大瓷碗瞅它,还多次把毛茸茸的爪子伸进水里试图摸它,它懒得回应,并不和雪山嬉戏。有时候灵鹤和雪山一起来,它更是冷淡,直接在碗底装死。

    只有遇上奚华,它才罕见地表现出热情的那一面。每当奚华的手指靠近它,它便凑过去吮食灵泽之泪,似乎这东西让它上瘾。

    **

    九月末,皇都依然滴雨未降。南弋即将与西陵和亲一事,街头巷尾已经无人不知。三位公主的日子都不好过,明眼人一看便知,小公主作为最不受宠的那一个,最有可能被当做棋子,时机一到便可能被抛掉。

    紫茶成天忧心忡忡,忍不住出主意:“等天师回到皇都,公主即刻去找他帮忙。只要天师说公主生辰八字与西陵王子不和,公主定能摆脱这桩事。”

    奚华当然明白,在确定和亲公主人选这件事上,天师极有话语权,他的卜算尤为重要,有可能是最关键的因素。

    但她只是简单应了一声,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紫茶又劝她:“公主不相信天师么?他对公主一往情深,一定不舍得让公主去和亲的。”

    奚华不置可否,只揉揉紫茶脑袋,又摸摸趴在她双腿上的雪山,又看了一眼大瓷碗里的小银鱼。小银鱼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灵巧的鱼尾在碗里划出一个漂亮的水泡。

    她想起先前与天师道别时,他说“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他拒绝了她的试探,也许她不该再对他抱有期待。

    十月上旬,久旱不雨的一个早晨,天气已经转凉,奚华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她习惯性地去找鹤簪,伸手在枕头底下探了探,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鹤簪不会无缘无故飞走,应当是它的主人回了皇都。奚华等了三五日,亦没见宁天微来月蘅殿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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