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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殿外忽然狂风大作,吹得烛火明明灭灭,将阎涣半边脸隐在阴影里。
阎涣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底却结着霜:
“姣姣,你究竟要替我死上几次。”
崔姣姣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阎涣唇角微勾,透过千年的分离,目色缱绻地看着自己。
天还未亮,泗京城的钟鼓声便已响彻云霄。
九重宫阙之上,朱红的宫门次第洞开,金吾卫执戟而立,玄甲映着晨曦,肃杀而威严。文武百官身着崭新朝服,自朱雀门鱼贯而入,踏过白玉丹墀,分列两侧。
这是贺朝覆灭、夏朝新立的第一日。
阎涣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缓步登上太极殿前的九十九级玉阶。他每一步都踏得极稳,玄色龙袍的广袖垂落,金线绣制的日月星辰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身后,八十一面龙旗猎猎作响,象征着九九归一,天下大定。
当他终于立于最高处,转身俯瞰群臣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男人曾以铁血手段横扫四海,如今眉目间却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平静。
“朕,今日立国号为夏。”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金玉坠地:
“自今日起,与诸卿共治天下。”
礼官齐声高唱:
“跪——”
千官跪伏,山呼万岁,声浪如潮,震得殿宇四周的铜铃叮当作响。
崔姣姣没想到,阎涣会在登基大典的当日,单独为她办了一场封后典礼。更没想到的是,他竟命人在龙椅旁,另设了一张凤座。
“将离,这不合礼制。”
她小声提醒,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翟衣的广袖。
阎涣只是轻笑一声,随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自牵着她走上御阶。他的手掌宽厚温暖,牢牢包裹住她的手指,对她道:
“朕的江山,有你一半。”
一语出,群臣哗然。
崔姣姣的凤冠比历代皇后都要华贵,九凤衔珠,凤目以红宝石镶嵌,羽翼缀满南海珍珠。当她与阎涣并肩坐下时,殿外忽然钟鼓齐鸣,一百零八名乐师奏起《凤求凰》,这是天子迎娶元后才有的礼遇。
礼部尚书捧着金册的手因恐惧而发抖,声音带着些质疑:
“自古帝王南面而治,从未有与后同坐之理…”
阎涣打断他,回道:
“皇后与朕相伴数载,陪朕打仗、替朕谋划、为朕奔波,一路而来,艰险异常,天下人皆看在眼里,如何不可分这半壁江山?”
而后,他转头看向崔姣姣,眼底的坚冰化成了春水。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半块虎符放入她掌心,高声道:
“军国大事,皇后皆可决断。”
殿中瞬间落针可闻。
崔姣姣望着手中冰凉的虎符,忽然想起前世他抱着她汩汩流血的身体嘶吼的模样。如今,这个男人把江山都捧到她面前,像是在弥补那些错过的岁月。
还在襁褓中的阎槐被乳母抱上来时,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精神奕奕。
小太子裹在明黄的被褥里,胸口挂着一把阎涣亲手打的长命锁,锁芯里溶了一个从阎府老槐树上折下的枝条。
“吾儿槐,乃朕与皇后长子,可续夏朝百年基业。”
那晚阎涣抚着孩子柔软的胎发,目光柔软。
此刻,礼官正高声宣读册文:
“天佑夏室,早诞元良…”
崔姣姣看着阎涣小心翼翼接过孩子,不禁觉得有些可爱,这个曾经杀人如麻的男人,抱婴儿的姿势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阎涣抱着刚刚册封太子的阎槐走向太庙时,朝阳正好照在父子俩的侧脸上,勾勒出几乎一模一样的轮廓。
太庙前,那棵移栽来的老槐树新发了嫩芽。
阎涣割破手指,将血滴在树根处,虔诚祷告: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阎涣,以血立誓,此生必护他们母子周全,若有违背,短折而死。”
伴随着千百名官员的惊呼声,崔姣姣的眼泪落了下来。
古今帝王,天子之尊,从未有一人以性命立誓,是为了对妻子的忠贞。
她知道的,对这个重生归来的男人而言,这不仅是册封太子,而是向天地神明宣告,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开国当夜,或许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后怕,阎涣喝了很多,醉得厉害,还执意要带崔姣姣上摘星楼。
九十九丈高的楼阁上,整个泗京的灯火尽收眼底,夜风吹乱了两人的发,阎涣忽然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轻声说道:
“姣姣,你看。”
他指着皇城东南角,那里新栽了一片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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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色下摇曳生姿。
“等迢迢长大些,夏州都城就差不多修建好了,那时候我就下旨迁都,带你们回夏州。”
他的呼吸带着酒气,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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