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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是无所谓,他越是害怕。
虽说何霁月久居高位,一般情况下,喜怒不形于色,可对着他这个青梅竹马,多少还是会有真情流露。
现在她把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听了他一句明显带着相反意味的话,也跟没事人似的,左耳进右耳出,是完完全全将他当外人看么?
“无欢,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嗓音艰涩,好似粗粝砂石相互摩擦,勉强挤出一句像样的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何霁月直起腰板,淡淡发问。
她桃花眼低垂,投来道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
充满侵略性的视线,上下打量仅在肩头松松搭了件沾上暧昧痕迹的里衣,隐约透出无限好风光的闻折柳。
如此威压下,闻折柳嘴唇直哆嗦,宛若被扒光衣裳,在大街上赤身裸体站着,受着来往行人闲言碎语,以及批判目光,一个字也说不出。
“你沉默作甚?不是要解释么?”
何霁月慢条斯理套上黑面罩,冲嘴皮子直发抖的闻折柳扬了扬下巴:“我再给你半刻,你说。”
“我,”闻折柳咽了口唾沫,却还是没掩住尾音的破碎,“我不想你走。”
“嗯,”何霁月颔首,“还有么?”
闻折柳抽了下鼻子,小心翼提出他自己都很清楚,大概率会被拒绝的要求。
“你……能留下来么?”
何霁月垂下睫毛,掩过桃花眼受风掀起的那阵波澜。
“不能。”
她拒绝得很干脆,甚至没有多考虑两息,宛若这件事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压根无需反复推敲,即刻便可下定论。
闻折柳心痛都有些喘不过气,指腹悄悄揉起心口。
“再多留一刻,也不行么?”
“自然是不行,这儿是何丰的地盘,外面都是她的人,我不该来。”何霁月嗓音平淡,如同毫无波澜的湖面,“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闻折柳霎时失声。
他无意射出的回旋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又打到他自己的身上,出其不意,但疼极,让他难以忍受。
“闻折柳,闻折柳?”
奇怪闻折柳眼神飘忽,何霁月一连叫了好几声,同时拍他肩头,终于把他叫回魂。
“你还有话要说么?”
“我……”闻折柳欲言又止。
何霁月道只多
给他半刻的时间,方才那番话,已经耗了大半时间,现在剩下的,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腹部痛楚波澜再起,闻折柳心生一计,指腹抵在胃脘,又缓慢往下滑,停在脐周,他微微蹙起眉,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破碎。
“无欢,我肚子疼。”
分明是一句正常的话,话一脱口,闻折柳却莫名羞耻,不自觉低下头来。
他从来不是个爱示弱的性子。
纵是身体不适,疼痛难忍,也习惯自己一个人默默受着,而不是把伤口展露在别人面前,祈求别人的垂怜。
之前,哪怕对着何霁月,他也不曾主动喊过疼,都是她主动来问,甚至缠着他问,他才咬牙卸下包装在外围的防备,勉为其难展示自己的痛楚。
世人道对症下药,这回见她要走,他生涩用起苦肉计,试图唤起她一丝一毫的同情。
……能成么?
闻折柳移开视线的速度过快,没瞧见何霁月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以及她抬到一半,顿在空中,片刻后又收回去的手。
“疼你找吴恙去,我不会治病。”
何霁月声音很轻,如同江上飘着的微风,只轻轻将水面吹起薄薄一层涟漪。
闻折柳却脸上一下失去血色,乌黑瞳孔缓慢放大,里头满是不可置信,嘴唇一个劲儿发抖,比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要狼狈几分。
“没别的事了?”
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反馈,闻折柳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指导他四肢百骸下一步该怎么做,只有留存肌肉记忆和常用语的嘴,在习惯性逞强。
“没事了。”此话一出,闻折柳面如死灰。
这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每每都是它在坏事。
他张了张唇,试图往回找补,却不知该说什么,与何霁月毫无波澜的目光对视片刻,终于露出个苍白的笑。
“你走罢,外头守卫森严,路上小心。”
“好。”何霁月没从来的路走,而是“咔哒”一下开了密道,她猫腰钻进方口,身影矫健,宛若碰着水的鱼,以优美的弧度,往安全的方位行进,徒留岸上人遥望。
“公子,方才有人闯进来,奴才拼尽全力没拦下来,特来请罪,她是冲着里屋来的,您可有伤着?公子,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公子?公子!”
小白熟悉的嗓音萦绕耳畔,闻折柳却什么也听不清,只死死抱着头。
他又被何霁月抛弃了。
她决绝的态度,如此明显。
脑中何霁月愈行愈远的背影浮现,闻折柳素手抵在心口,撕心裂肺咳起来,空空如也的胃一阵阵抽着痛,却什么也反不出来。
搜肠刮肚咳了半天,他生生呕出口血。
鲜红洒在雪白毯上,刺眼至极,闻折柳下意识伸手,欲抹掩盖暧昧的血迹,却把弄脏的范围越扩越大。
原本干净的被单,也染上了罪恶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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