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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演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
不过这次他清醒得也快。
毕竟这回不用再费心伪装,在周宝扶他在椅子上缓了几分钟之后,人就彻底清醒了。
他望着沈叶,声音里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悲壮:
“太子爷...
春风拂面,柳絮如雪,钟声悠悠,在山谷间回荡不绝。那声音不像来自人间,倒似从岁月深处浮出,穿透了百年尘烟,唤醒沉睡的记忆。
老者伫立钟楼之上,竹杖轻点青砖,目光越过层峦叠嶂,落在远处蜿蜒流淌的黄河上。河水如今清澈而安详,再无昔日凝滞之象,仿佛大地也学会了呼吸。少年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好奇与敬仰:“先生,后来呢?七皇子真的从未回宫吗?”
老者微微一笑,眼角皱纹如刻刀划过岁月:“他回去过一次??只为祭母。”
少年怔住。
“那是黄河复流后的第三年清明。”老者的语调低缓,如同春雨滴落瓦檐,“他独自一人,背着一坛陈酒,徒步走上荒滩。那里没有碑,没有墓,只有一块被风沙磨平的石头,据说是当年葬下他母亲棺木的地方。他在石前跪了一整夜,一边斟酒,一边低声说话,像是在讲这些年经历的一切:疯癫的日子、听见的地脉悲鸣、黑雾中的对话……还有他对父皇的恨,对兄弟们的怜,以及那一句始终没能说出口的‘对不起’。”
少年屏息听着,仿佛能看见那个瘦弱身影在月光下独坐,酒香混着黄沙,飘散于天地之间。
“天快亮时,他忽然笑了。”老者轻声道,“笑得像个孩子。他说:‘娘,我终于不怕了。我不再是那个躲在墙角背《千字文》的小孩了。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该做什么。’然后他把最后一杯酒洒入风中,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可他是皇子啊!”少年忍不住道,“天下本该是他的!”
老者摇头:“天下从来不是谁的私产。它属于耕田的老农、挑水的妇人、教书的先生、守边的士卒。赵景珩若真登基,未必不能治世;但他若以仇恨为根基,以逆鳞之力压服万民,那这江山,不过是一座更大的铁棺。”
他顿了顿,望向远方村落里隐约传来的读书声。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不是争,而是留。留在最需要光的地方,做一盏不会熄灭的灯。”
***
而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南,慈恩寺后院,新立一座素碑,无名无谥,仅刻八字:“心安即是归处”。
每日清晨,总有百姓前来献花焚香。有人供一碗米,有人放一双布鞋,还有孩童悄悄留下亲手抄写的《千字文》,字迹歪斜却工整。寺中僧人不说这是谁的墓,也不阻止祭拜,只道:“她讲完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课,便安心去了。至于身份,早已不重要。”
唯有谢无咎每年清明必至。他不再穿锦袍玉带,只披粗麻褐衣,手持竹杖,背影佝偻如松根盘石。他会坐在碑旁整整一日,有时说话,有时沉默。偶尔有小沙弥经过,听见他喃喃自语:
“明心师太,你可知十年后民间兴起的新教?他们称你为‘慈母圣尼’,建庙供像,甚至有人说你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你说可笑不可笑?你一生拒神化,到最后,却被世人捧上了神坛。”
风吹动檐铃,像是回应。
他又叹:“但你做得对。人心若失了主,便会去信虚妄。你用《民本论》替他们找回自己??这才是真正的镇龙之法。不是靠铜片,不是靠阵法,而是让每个人明白:我活着,就有分量;我劳作,就值得尊重。”
那一日,他在碑前留下一本手抄《逆鳞录》,扉页题字:“非禁书,乃镜书。照己,莫照人。”
***
与此同时,河套山谷早已被朝廷封禁,设重兵驻守,严禁百姓靠近。官方公告称此地曾有“邪祭作乱”,现已平定,不宜再扰地气。然而每逢雷雨之夜,仍有巡卒声称听见地下传来低语,似哭似歌,内容却是童谣: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更有胆大者潜入谷底,发现原祭坛废墟之上,竟长出一棵孤树??非松非柏,叶片狭长如舌,树皮漆黑似铁,枝干扭曲成“人”字形。奇怪的是,无论砍伐多少次,第二日总会重生,且越长越高。道士们说这是“怨木”,乃众生执念所化;儒生则称其为“醒木”,象征迷途知返。
但真正令人惊异的,是在第七年春天,一位游方郎中路过此地,无意间将药炉架于树下。夜间煎药时,忽见锅中药汁泛起黑泡,继而升腾成雾,凝聚成人脸模样。那雾中之声竟开口言道:
“我还未死……我只是换了壳。”
郎中惊骇欲逃,却听那声音又说:“不必怕。我不伤人,只想告诉后来者一件事??**十字镇龙阵未成,是因为少了‘心祭’。若有一人自愿舍魂,以情断理,以爱止怒,则阵可启,龙可驭。**”
话毕,雾散树倒,唯余焦土一圈,形如古篆“十”字。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新帝立即召集群臣议事,欲彻底铲除玄胤会残余势力,并下令销毁所有关于“第九片”与“第十片”的记载。礼部尚书提议焚毁《逆鳞录》原本,以防蛊惑人心。
就在火盆点燃之际,七皇子突然现身殿外。
他已不再是当年疯癫模样,身着素袍,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静水流深的沉稳。他未跪,未拜,只是静静看着那即将投入火焰的手札。
“烧吧。”他说,“该忘的,就让它随风去。”
群臣愕然。
他却继续道:“但请留一页。”
“哪一页?”皇帝问,声音微颤。
“写有‘七皇子非废,实为锁魂之钥’的那一页。”他缓缓抬头,“我不否认自己的命格,但我拒绝成为任何人手中的钥匙。留下它,不是为了纪念我,是为了提醒你们??每一个被认为‘无用’的人,都可能藏着扭转乾坤的力量。别再轻易定义谁是废子。”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淡入宫门晨雾之中。
那一晚,内阁决定:《逆鳞录》封存于兰台秘阁,仅帝王亲阅;其余副本删改后编入国史,列为警示篇。而那一页残纸,则被单独装裱,悬挂于太学院正堂,下方刻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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