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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异常。棚柱上挂着一件湿透的黑袍，袍角绣着半朵残莲??正是当年葬音谷长老才有的标记。沈昭命人取镜照射，只见空中浮现出层层叠叠的人形虚影，皆面向北方，嘴唇开合，齐声低语：

    > “归来吧，迷失的孩子……

    > 打开那扇门，迎接真正的父亲……”

    声音与雪谷中黑袍人的吟唱完全一致！

    “他们在用‘群魂共振’放大咒力！”孙景元惊呼，“每一个被蛊惑之人，都是一个扩音器！长此以往，整个京城都将陷入集体催眠，届时阿念哪怕躲在深宫，也无法抵挡千万人呼唤形成的声浪冲击！”

    沈昭当即下令：全城敲锣击鼓，以杂音干扰共振频率；同时命乐师改编《太平颂》，加入高频清音，每日午时在各大街巷播放，压制邪咒传播。

    然而，就在局势稍稳之际，阿念病倒了。

    ***

    育贤院内，孩子高烧不退，口中反复呢喃：“爸爸冷……我想开门……叔叔骗我……爸爸在哭……”

    三位道士轮番施法，皆无法驱散其梦魇。沈昭守在一旁，握住他滚烫的小手，心如刀割。

    忽然，阿念睁开眼，目光空洞地盯着他：“叔叔，你说爸爸不恨你了……可刚才，他在梦里告诉我，是你把他推进冰湖的。你还笑着，说‘这样，江山就稳了’。”

    沈昭浑身一僵。

    他知道这是幻象，是敌人通过远程操控植入的虚假记忆。可面对孩子清澈而质问的眼神，他竟张口结舌，无法辩驳。

    “是。”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是我下的令。但我从未笑过。那一夜，我站在湖边哭了很久。”

    阿念怔住。

    “我不否认我的罪。”沈昭俯身，额头抵住孩子的额头，“但我请求你相信，现在的我，是真的想做你的好叔叔。哪怕你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放弃保护你。”

    泪水从阿念眼角滑落。

    片刻后，他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抱住沈昭的脖子：“……那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松手。”

    “我答应你。”沈昭紧紧回抱，声音哽咽。

    就在此刻，房梁之上，一片几乎透明的纸人悄然融化，化作一缕黑烟逸出窗外，飞向北方。

    ***

    十日后，阿念康复。沈昭带他登上观星台，指着北斗第九星（古称“隐元”）说道：“你看，那颗星平时看不见，但它一直存在。就像有些真相，藏得很深，但终究会被发现。”

    阿念认真点头：“老师说，只有不怕黑暗的人，才能真正看见光。”

    沈昭微笑：“那你愿意继续当归墟学堂的荣誉学童吗？”

    “愿意。”孩子坚定回答，“我要学会怎么分辨真假的声音。”

    沈昭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头。

    当晚，他再次召见李婉儿。

    “你猜得没错。”他说，“他们确实在用群体意识构建‘伪神召唤场’。但我们找到了反击之法。”

    李婉儿静听。

    “既然他们靠‘声音’传播咒力，那我们就造一种更强的声音去覆盖它。”沈昭取出一份图纸，“我命工部打造一口新钟，名为‘醒世钟’，材质融合陨铁、麒麟角粉与百名孤儿啼哭时呼出的气息结晶。钟成之日，将在归墟学堂鸣响，声波可净化方圆百里内的精神污染。”

    “但这还不够。”他继续道，“我还要让阿念亲自主持首鸣仪式。让他站在所有人面前，用自己的声音宣告：我不再害怕你们的呼唤。”

    李婉儿久久不语，忽而轻笑：“陛下，您变了。”

    “哦？”

    “从前您怕他知晓真相会崩溃，现在您却要他直面恐惧。”她仰起脸，“您终于明白，真正的庇护，不是遮住他的眼睛，而是给他一双能看穿迷雾的眼睛。”

    沈昭默然，继而颔首。

    ***

    三个月后，醒世钟铸成。钟身高九尺，重三千六百斤，通体银白泛青，钟壁浮雕九幅画面，分别描绘历代皇子相争、百姓流离、战火焚城之景，最后一幅则是孩童携手立于废墟之上，播撒种子。

    开钟大典当日，万人齐聚归墟学堂广场。阿念身穿素袍，手持金槌，在沈昭陪伴下缓步登台。

    全场寂静。

    孩子深吸一口气，举起金槌，对着钟身轻轻一击。

    “咚??”

    一声清越悠扬的钟鸣荡开，如春风拂过冻土，又似晨曦刺破阴云。刹那间，远在北荒雪谷的黑袍人猛然喷血，跪倒在地。那口仿制警世钟轰然崩裂，碎片四溅。

    而在各地被蛊惑者家中，悬挂的纸人纷纷自燃；街头游荡的梦游人群停下脚步，茫然四顾，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孙景元仰天大笑：“成了！邪咒根基已毁！”

    沈昭搂着阿念的肩膀，望着漫天飞舞的灰烬，轻声道：“这一声，不只是为了破咒……更是告诉天下人：我们可以选择不一样的结局。”

    阿念仰头看他：“叔叔，我觉得……爸爸听到了。”

    沈昭眼眶微热：“嗯，他也该安心了。”

    ***

    数日后，飞鹰卫在北荒极地发现一座废弃祭坛，石碑倾颓，血槽干涸。唯有一块残碑尚存，上面刻着一行模糊文字：

    > “九魂虽熄，薪火不灭。待新君执鼎，再启归墟。”

    沈昭下令将其运回京城，立于归墟学堂门前，作为警示。

    他亲笔题跋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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