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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
李世民突然低喝一声,目光扫过温禾,带着几分警示。
朝堂之上,岂能任由他这般与老臣争执?
温禾撇了撇嘴,虽不再多言,却依旧挺直脊背,没半分示弱。
温彦博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方才本想顺势承认与温禾的关联,也好帮他分担些压力,可温禾既已当众否认。
他便也不再多提,只对着褚亮沉声道。
「老夫做事,凭的是公心与法度。你等以乞骸骨相逼,逼迫陛下违背本心,难道就不怕天下士人看清你们的真面目,寒了忠直之心吗?」
褚亮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温彦博,你休要搬弄是非!自先秦以来,哪有白身士子能安天下的?」
「世家大族传承百年,根基深厚,才是支撑社稷的栋梁,那温禾口中的寒门庶民,不过是些胸无大略的田舍郎,岂能担起治国重任?」
「简直是笑话!」
温禾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反驳。
「《孟子告子下》中写着:『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这些先贤,哪个不是出身低微?」
「可他们哪个没有安邦定国之才?你连圣贤之书都没读过,还好意思做弘文馆大学士,我都替你羞愧!依我看,你也不用乞骸骨了,直接一头撞死在这太极殿上,倒还能落个守节的名声!」
「黄口小儿!」
褚亮被温禾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苍髯老贼!」
「竖子无礼!」
「老狗住口!」温禾也来了火气。
「你为了一己之私,逼宫陛下,打压忠直,不过是个倚老卖老的蛀虫罢了!」
一人怒喝「黄口小儿」。
一人回骂「老狗蛀虫」。
这一老一少在太极殿上针锋相对,唾沫横飞,满朝文武都看得目瞪口呆。
自大唐开国以来,太极殿就从未有过这般混乱无礼的场面。
「高阳县子!」
魏徵无奈地出列,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此乃朝堂朝议之地,非市井争吵之所,你怎能如此放肆,失了君臣礼仪?」
他身为御史中丞,掌管朝堂礼仪,此刻不得不出面制止。
温禾对着魏徵拱了拱手,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不服:「魏中丞恕罪,并非下官无礼,实在是褚大人所言太过荒谬,又句句逼人,下官方才一时激动失了分寸,再说,下官小时候曾被老狗咬伤,如今听不得这般狂吠,还望中丞体谅。」
「你你你……你气死老夫了!」
褚亮被温禾这番暗讽气得脸色通红,一口气没上来,竟往后踉跄了两步,幸好身旁的勋贵及时扶住,才没摔倒在地。
「温禾,你这般口无遮拦,就不怕自绝于天下士子吗?」
褚亮缓过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口中的「天下士子」,显然只算世家子弟,根本没将寒门庶民士子放在眼里。
温禾正想开口反驳,却听得太极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禁军校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对着李世民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慌乱。
「启禀陛下!朱雀门外……朱雀门外聚集了数千寒门与庶民士子,他们手持状纸,高呼『请陛下留温县子』『还科举公平』,说要为高阳县子鸣冤,求陛下召见!」
这话如同惊雷,在太极殿内炸响。满朝文武皆是一惊,褚亮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那些平日里连抬头说话都不敢的寒门士子,竟敢聚集在朱雀门外,为温禾请愿?
李世民也愣住了,随即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看向阶下神色平静的温禾,又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褚亮与一众勋贵,心中忽然有了决断。
「这是谋反,他们这是聚众谋反!」
褚亮被校尉的话惊得双目圆睁,指着殿外高声嘶吼,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变调。
他已经意识到了什麽。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温禾。
这孺子竟然如此大胆。
他难道就不怕陛下的猜忌吗?
如此众多的人围堵在朱雀门外,他就不怕悠悠之口?
温禾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对着校尉问道。
「校尉且说,朱雀门外的学子,可有携带兵刃?可有身着甲胄?」
那禁军校尉虽仍有些慌乱,却也如实答道。
「回县子话,学子们手中只有纸笔,并无一人带刃着甲,也未与禁军发生冲突,只是整齐地跪在门外,求见陛下。」
「呵呵。」
温禾转头看向褚亮,眼神里满是嘲讽。
「褚大人听见了,手中只有纸笔,未带一兵一刃,这便是你口中的谋反?」
「某读遍史书,也从未听说过有人拿纸笔造反的,依某看,你不是老糊涂了,便是故意混淆是非,想借『谋反』之名,打压天下寒门士子!」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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