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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这地方，就跟一间四处透风的破屋子似的，什么事儿都捂不住。

    就比如这回御门听政的事儿，没两天就传开啦。

    传得最热闹的就是两件事儿。一件是大臣们都想不出筹集银子的办法，干脆建议乾熙帝，要不...

    雪落无声，却压弯了宫墙檐角的铜铃。沈昭立于钟楼之巅，衣袍猎猎，手中那封忏悔信早已被风卷走，如同沉入无底寒潭的石子，不留痕迹。可字句却如钉入骨髓，反复回响：“魂不灭，誓不终。”

    他闭上眼，五皇子湿漉漉的身影再度浮现眼前??不是幻觉，而是记忆深处那一夜湖心祭的真相终于拼凑完整。徐元朗，那个曾侍奉母妃的老内侍，竟在尸首未寒之际，以巫族秘法将“寄命蛊卵”植入五哥口中，只为等一个血亲相见、血脉共鸣的契机。

    而如今，阿念颈间的残玉，正是开启这一切的钥匙。

    沈昭缓缓睁开眼，眸中已无悲怒，唯有一片冷峻如铁的清明。“他们要借死人之名，掀翻活人的江山。”他低语，“可我偏不让亡魂作乱，也不让无辜者背负宿命。”

    他转身下楼，脚步坚定。风雪扑面而来，却未能撼动他分毫。

    ***

    三日后，京城内外骤然流传一则谶语：

    > “壬公子尚在人间，乃先帝遗脉，九魂归一，涤荡污浊。”

    起初只是市井巷陌间窃窃私语，随后茶楼酒肆传唱成谣，再后来，连街头孩童也拍手哼起俚曲：“壬字出北荒，龙庭换新王。”

    礼部尚书周延年在朝会上公然奏请：“陛下近年多病，国本动摇，或因天意警示。不如寻访先帝流落民间之血脉，以安社稷人心。”言罢，满殿哗然。

    沈昭端坐龙椅，神色不动，只淡淡道：“周爱卿忧国忧民，朕甚欣慰。但‘流落民间’四字，岂可轻言？若人人皆称先帝之后，天下岂不成儿戏？”

    周延年伏地叩首：“臣不敢妄言，实乃民间已有确证??育贤院中一名童子，颈佩残玉，与宫中双鱼佩契合，且能绘《归墟阵》，通晓古咒，非寻常孤儿可比！”

    此言一出，百官侧目。

    沈昭冷笑：“哦？你如何得知育贤院之事？莫非……有人暗中授意？”

    周延年浑身一震，尚未答话，忽听殿外一声暴喝：“启禀陛下！工部郎中李崇文昨夜畏罪自尽，家中搜出《归墟图》全卷及与北荒往来的密信十七封！”

    来者正是陆怀安，甲胄未卸，眉宇带霜。他大步踏入，将一叠染血书信呈上御案。

    沈昭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其中一页上，上面赫然写着：“壬公子已入局，只待钟鸣九响，太庙血祭，便可引五皇子遗魄归位。”

    殿内死寂。

    沈昭缓缓起身，声音不高，却如惊雷炸响：“传旨：即刻查封礼部尚书府，拘押周延年；封锁国子监，彻查所有朔望夜行为异常之学子；另派禁军接管育贤院外围，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遵旨！”陆怀安领命而出。

    退朝后，赵恒战战兢兢问道：“陛下，周延年乃三朝老臣，此举恐惹非议……”

    “非议？”沈昭冷笑，“他勾结巫蛊余党，图谋颠覆朝廷，还怕非议？真正该怕的，是百姓开始怀疑朕的正统性。一旦民心动摇，便是万劫不复。”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你现在去育贤院，带阿念来见我。我要亲自问他一句话。”

    赵恒心头一紧：“什么话？”

    “你是谁的孩子？”

    ***

    黄昏时分，风雪再起。

    一辆黑篷马车悄然驶入皇宫偏门，帘幕掀开，阿念被赵恒牵着手走入暖阁。孩子不过六岁，身形瘦小，脸上冻得发红，眼神却清亮如星，毫无惧色。

    沈昭坐在炉火旁，静静打量着他。

    良久，他开口：“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念点头：“你是皇帝叔叔。”

    “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孩子低头，摸了摸颈间的残玉，轻声道：“义父说，我是五皇子的儿子。”

    沈昭心头微颤。他走近几步，蹲下身，与孩子平视：“那你相信他是你父亲吗？”

    阿念沉默片刻，忽然抬头：“我不知道。但我梦见他……他在水里，很冷，一直在喊‘阿念’。每次我画那个圈圈（指归墟阵），他就离我更近一点。”

    沈昭呼吸一滞。

    他知道，这不是蛊惑，而是血脉深处的共鸣。这孩子，真的继承了五皇子的部分魂识??或许并非完全由老者操控，而是某种古老巫术与亲情羁绊交织的结果。

    “你想见他吗？”沈昭问。

    阿念用力点头：“想。但他叫我别开门……他说门后面有怪物。”

    沈昭瞳孔猛然收缩。

    “门？什么门？”

    “黑色的，像井一样深，上面刻着好多眼睛。”阿念闭上眼，仿佛在回忆梦境，“义父说，只要我把玉放进去，就能救爸爸出来……可妈妈烧掉了帐篷，她说‘不能打开门’。”

    沈昭猛地站起。

    他知道那是什么??归墟门，传说中连接阴阳两界的裂隙，唯有至亲之血、至恨之念才能开启。而阿念的母亲，那位牧女，竟是用自己的生命阻止了这场复活仪式。

    “她是个英雄。”沈昭喃喃。

    他重新蹲下，握住阿念的小手：“听着，阿念，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什么。如果你不想开门，就永远不要开。我会保护你，就像……保护我的弟弟一样。”

    孩子怔怔地看着他，忽然 tears 滑落：“你会骗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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