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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清晨！

    沈叶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发现年心月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看什么呢？”顺手把年心月往怀里揽了揽，沈叶轻声问道。

    年心月的声音软软的：“没看什么，就是想和太子爷一直这样...

    夜色如墨，沉沉压向北荒雪谷。风卷着碎冰在岩壁间呼啸穿行，仿佛无数冤魂低语。那口仿制的《警世钟》悬于冰窟中央，通体漆黑，表面刻满扭曲符文，每一道都似由人骨研磨成粉后熔铸入铜。黑袍人跪伏于前，双手捧起一只陶碗，内盛暗红液体??那是九种不同姓氏孩童的指尖血混合辰砂、龙脑香调制而成的“引魂露”。

    他将露水缓缓洒在钟面，口中咒音渐起，如同蛇信舔舐耳膜：“**归墟之门未闭，壬灵九转不灭。一魂寄风，二魂附雪，三魂藏冰，四魂入梦……**”

    每念一字，钟体便震一下，声波无形扩散，穿透地脉，直抵千里之外皇宫深处。

    ***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烛火微摇。沈昭正批阅边关急报，忽觉心口一紧，似有寒针刺入。他搁下朱笔，抬手按住胸口，冷汗瞬间浸透中衣。这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窥视的悸动**??仿佛有双眼睛，从极北之地穿透时空，落在他的命门之上。

    “陛下？”赵恒端药进来，见状大惊，“您脸色发青！可是旧疾复发？”

    沈昭摆手，强自镇定：“无妨……只是……阿念那边可安好？”

    “回陛下，小公子已入睡，道长们正在窗外诵《安神经》，护其神识。”

    沈昭点头，却仍难安心。他起身踱步至窗前，推开半扇，任寒风吹面。月光清冷，照见庭院中一棵老梅树影斑驳，竟与方才幻象中的雪山轮廓隐隐重合。

    他猛然回头：“传孙景元！立刻来见朕！”

    半个时辰后，白发苍苍的老御医匆匆赶到，手中提着一只青铜罗盘，指针剧烈抖动，始终指向北方偏东三十度。

    “这……是‘魂引阵’启动了。”孙景元声音颤抖，“他们已经开始用‘替钟’模拟真钟频率，试图唤醒阿念体内潜藏的共鸣机制。若持续七日不加阻止，即便他人在宫中，神魂也会被逐步抽离，进入‘预召状态’。”

    “什么叫预召？”沈昭眸光如刀。

    “就是尚未献祭，却已开始接受壬公子的意志灌输。”孙景元跪地禀报，“古籍记载，初代壬公子本为上古巫王，因逆天改命遭雷劫劈杀，魂分九散，寄于九州铜脉之中。唯有集齐九种至亲背叛之痛，方可重组真身。而阿念……他是唯一一个同时承受‘父死于叔’‘母亡于乱’‘族弃于庙’三种剧痛的孩子，天生具备‘承魂体质’。”

    沈昭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

    原来，他以为的收养是救赎，实则早已落入更深的陷阱。他对阿念的好，反而成了敌人最好的诱饵??**温情越深，背叛之时的痛苦就越烈**。一旦某日阿念得知真相：自己敬爱的“叔叔”正是杀害父亲的凶手，那一刻爆发的怨恨，便是壬公子重生的最佳契机。

    “所以他们不必现在带走他。”沈昭喃喃，“他们只要让他活着，长大，知情，然后崩溃……就够了。”

    孙景元沉重点头：“更可怕的是，徐允成逃亡途中并未孤身一人。据飞鹰卫密探回报，他在雁门关外与一支神秘商队汇合，队伍中有三人身穿‘葬音谷’特有的骨铃长袍，且携带一口封闭铁箱，重达千斤，需八牛牵引。箱中极可能装有……初代壬公子的一截脊骨。”

    沈昭瞳孔骤缩。

    传说中，那根骨头能吸收活人梦境，化为实体傀儡。若将其埋于阿念常走之路下方，只需一句低语，便可制造出“五皇子显灵”的假象，诱导孩子主动走向归墟之门。

    “立刻封锁所有通往育贤院的小径！”沈昭厉喝，“更换阿念每日行走的石板，掘地三尺查有无异物！另派道士以阳火熏蒸其寝殿七日，驱除潜在魂印！”

    “是！”赵恒领命而去。

    孙景元却迟疑道：“陛下，还有一法……或可断根。”

    “讲。”

    “剜忆。”老人低声，“取麒麟血混以忘忧草灰，注入阿念脑海，可抹去他对五皇子的所有记忆。从此他不再记得父亲模样，也不会再被‘开门’之声所扰。”

    沈昭沉默良久。

    剜忆之术虽存于古方，但代价极大??轻则心智停滞，终身如童；重则灵魂残缺，沦为痴傻。他曾立誓要给阿念一个正常人生，如今却要亲手毁掉他最珍贵的情感？

    “不行。”他最终摇头，“若连记忆都要剥夺，那我护他又有何意义？真正的守护，不是让他忘记过去，而是教会他如何面对。”

    孙景元叹服，退下。

    沈昭独坐灯下，取出一枚玉佩??那是五皇子幼时佩戴之物，后来辗转落入阿念手中。他轻轻摩挲，眼前浮现出那个温润如玉的兄长身影，还有湖面冰裂那一夜，对方最后望向他的眼神。

    不是怨恨，而是悲悯。

    “哥哥……”他低声呢喃，“若你泉下有知，请护住你的儿子。哪怕我背负万世骂名，也绝不让任何人再夺走他。”

    ***

    三日后，北境传来急讯：一支伪装成盐商的队伍在居庸关被截获，搜出大量辰砂、骨粉及写满咒文的黄绢。带队首领被捕后咬破藏于牙中的毒囊自尽，临死前只吐出两字：“**钟响**。”

    几乎同一时刻，京城突降异雨。雨水呈淡红色，落地不渗，反在屋檐瓦当上凝成细小血珠，滴滴答答如泣如诉。太史令连夜观测天象，发现紫微垣中帝星周围浮现一圈赤晕，形如锁链缠绕。

    民间顿时谣言四起，说“壬公子归来，血洗皇族”；更有百姓聚集街头，焚香祷告，祈求免灾。

    沈昭下令全城禁言，违者流放。同时召集归墟学堂二十学童，每人发放一面特制铜镜??此镜以孙景元秘法炼制，镜背镌刻“破妄”二字，可照出肉眼不可见的魂影。

    他亲自带队巡视京城各坊，逐一排查可疑人物。凡发现神情呆滞、口中无意识哼唱古祭歌者，立即带回学堂隔离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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