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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沉，沿着冰壁蔓延成树根状纹路。随着一声闷响，冰层碎裂，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

    阶梯两侧插着骨灯，灯油竟是半凝固的记忆液体。每当他们经过，灯焰便闪烁出片段影像：少年楚子航在手术台上尖叫，诺诺抱着染血的外套跪在雪地，昂热独自坐在教堂里读一本烧焦的日记……

    “这些都是被压抑的记忆。”零喃喃，“不该存在的回响。”

    深入百米后，祭坛显现。圆形石室中央立着一面镜，高逾三丈，边框由七种龙骨拼接而成。镜面漆黑，却映不出任何人影。

    而在镜前，楚子航盘膝而坐，双眼紧闭，额头渗血。他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刀刃上刻着两个字：**归墟**。

    “他还活着。”零上前探查脉搏，“但在深度冥想状态，意识已脱离躯体。”

    路明非走到镜前，伸手触碰。

    刹那间，镜面泛起涟漪，显现出无数画面??全是他的脸。

    有的他在笑，有的他在哭，有的他手持权杖统治万民，有的他跪地乞讨无人问津。每一个“他”都在说话，声音交织成混乱的潮水：

    > “留下来！”

    > “快逃！”

    > “杀了他们！”

    > “救救我！”

    > “你是骗子！”

    > “你是希望！”

    “这是……多重自我的交汇点。”零后退一步，“断言之桥的真正形态！它不在影河尽头，而在所有‘路明非’的认知交界处！”

    话音未落，镜中突然浮现一行血字：

    > **“最后一个选择：接纳，或毁灭。”**

    紧接着，整个石室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涌出黑色雾气，凝聚成人形??正是那个锁链缠身的“他”。

    “欢迎回家。”黑影微笑，声音空洞，“我们等你很久了。”

    路明非直视对方：“你们是谁？”

    “被你抛弃的可能。”黑影抬起手，身后浮现出数十个身影：自杀的他、背叛同伴的他、沦为暴君的他、放弃一切隐居山林的他……“每一个你做出的选择，都否定了另一种人生。而那些被否定的‘你’，就成了游荡在时间夹缝中的孤魂。我们本该消散，可渊墟醒了，它给了我们形状，给了我们声音。”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路明非问。

    “取代你。”黑影逼近，“你是主线，是现实锚定的核心。只要你消失，我们任何一个都能成为新的‘真实’。我可以变得更冷酷，更强大，不再犹豫，不再软弱！”

    “那你就不配是我。”路明非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懦弱？我知道。我知道每一次退缩，每一次逃避，每一次躲在角落里希望自己从未出生。可我也知道，正是这些让我还能分清对错，还能为别人的痛苦流泪。你们是完美的战士，是无情的王者，但你们……早已忘了怎么做一个普通人。”

    他举起青铜钥匙，直指黑影心脏。

    “我不是要消灭你们。我是来告诉你们??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温柔。因为你们证明了，即使走错了路，即使跌入深渊，那个人依然有可能回来。”

    话音落下，誓约之火骤然爆燃，化作金红色光流注入镜面。镜中万千影像开始融合，争吵、撕扯、拥抱、哭泣……最终，所有“路明非”同时开口，说出同一句话：

    > **“我必须回去，他们还在等我。”**

    轰然巨响中，黑影崩解，化作光尘洒落。镜子碎裂，露出背后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门上刻着两行字：

    > **“此门不通神域，亦不达地狱。

    > 唯通一心。”**

    路明非转身看向零和楚子航：“我要进去。这一趟，只能一个人走。”

    楚子航睁开眼，声音虚弱：“记住……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龙，也不是你自己。是绝望。别让它说服你，这个世界不值得。”

    他点头，推门而入。

    门后没有空间，没有时间，只有一片纯白。

    在那里，他再次见到那个小女孩。

    她依旧坐在废墟边缘，怀里抱着画册。

    “你回来了。”她微笑。

    “我回来了。”他说，“这一次，我不问你要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愿意继续听。”

    她翻开画册，最后一页空白。

    “那就由你来画吧。”她说。

    他接过笔，开始描绘：一间小屋，院中有槐树，桌上煮着茶，两个身影并肩坐着，远处孩子们奔跑嬉戏。没有英雄，没有史诗，只有日常的光。

    画完那一刻，整片白域开始崩解。

    他听见渊墟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 **“谢谢你，中介者。

    > 我学会了倾听。

    > 下一次醒来，我会先问：你还好吗？”**

    当他重新睁开眼，已躺在小镇屋檐下。雨终于落下，温柔地洗刷大地。零守在他身旁，手里握着他的手腕，眼里有泪光。

    “你消失了三天。”她声音微颤，“我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他勉强一笑：“我说过，我更适合当图书管理员。”

    她破涕为笑，轻轻打了他一下。

    几天后，楚子航康复归来，带回一个消息：全球范围内，共有十七名混血种报告梦见了“另一个自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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