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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门关,幽州台。
万众瞩目的幽燕联合军演如期举行。
幽州台上,高冲坐在主位,一侧是以突利可汗为首的突厥贵族以及麾下部落首领,如突厥夹毕特勤阿史那思摩、突利之弟阿史那结社率、契丹酋长大贺摩会、奚族酋长阿会苏支等人。
另一侧便是以幽州都督府长史李袭誉为首的大唐官员,如幽州刺史王君廓、易州刺史刘弘基、燕周刺史王诜、檀州刺史程济等人。
然而无论是瓦岗名将王君廓还是晋阳元从刘弘基都没有坐在第二位,李袭誉的下首竟是坐着一名白发胡人。
只见这名白发胡人满脸沧桑,历经风霜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看上去很是和善,而李袭誉时不时转头跟他交谈,态度颇为恭谨。
这人正是营州都督,蓍国公突地稽。
高冲当日手书一封信交给檀州刺史程济,本意是想让程济返回檀州后再将信件传递给突地稽,并不着急,可没想到程济一心想为高冲办事,当夜便让其弟携带信件奔赴营州。
突地稽收到信后,听闻蓟门关军演盛况,便是不顾年老体弱,带着独子日夜兼程,终于在军演开始前赶到蓟门关。
“大使,大军集结完毕,请下令”。
王君廓一身戎装,衬得格外英武,颌下一缕美髯,凛凛一躯,当真不负美髯公、绿袍帅之名。
高冲见状立即起身,手扶佩剑,大步走到台前,看着平原上一望无际的军阵,那股气势无法以言语表达。
呲唥一声,高冲拔出李渊御赐的七星龙泉剑,举剑高呼,“大唐万胜”。
随着声音传到台下,“大唐万胜”的呼喊之声如同从最前方的军阵浪潮一般传到天际。
“王君廓,刘弘基”,高冲沉声喝道。
“在”,王刘二人作为军演左官,朗声出列。
高冲将幽燕十六州府兵分为东军和西军,王刘二人分别是两军主帅,两名统帅之下便是各州军府的统军、别将。
各州府兵年少者在前,年长者在后,队列调头则成相反序列。
其中身高者手持弓箭,矮者配备枪矛,大力者扛旌旗,勇敢者手持钲、鼓、刀、楯为前行,弓箭兵在最后。
“今行讲武,以教人战。进退左右一如军法,用命者常赏,不用命者有常刑,可不勉之”,高冲看向二人,声音低沉,甚有威势。
二人领命,下台将誓词宣读给各州诸军府的统军、别将,然后统军、别将以传令兵遍告麾下各部。
军演只是高冲在口头上的俗称,这种夸耀军威的行为,在正式场合称之为讲武。
待誓词遍告各部后,全军击鼓高呼宣誓。
宣誓结束后,令旗一举,全军起身行进,行至标记地点后,钲声大作,全军止步。
然后三通鼓后,高台偃旗,全军蹲跪,再击鼓、举旗,全军起身,如此反复,以体现府兵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正规府兵凭旌旗和金鼓号令而行动,这便是日常操练的项目。
只有熟悉旌旗、金鼓的调度,真正做到偃旗而跪,举旗则起,击鼓则进,鸣金则止,这才是合格的正规官军,否则便是乌合之众。
当年高君雅仅凭数千经过训练的正规府兵便是击败佣兵数万的朱粲,便是因为朱粲麾下尽是一些散兵游勇,全无组织纪律可言,队伍行进间全无章法,这样的队伍不配称之为军队,乃是名副其实的盗匪流寇。
如杜伏威、李密、王君廓等人同样是聚众为盗起家,为什么他们可以混出名堂,而其他的盗匪,诸如漫天王王须拔、加娄罗王朱粲等人则是迅速败亡,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士卒的素质,究其根本异同,便是训练之法。
官兵毕竟是官兵,只要将领稍微用心,中规中矩的按照制度操练,绝非寻常的盗匪流寇所能比拟。
全军令行禁止的操练行进之后,便到达第二处标记地点,这是一处宽阔平坦之地。
东军,王君廓下达指令,中军鼓响,旗手高举青旗,队伍迅速列成直阵。
西军,刘弘基命令一下,鼓声一起,便举白旗排成方阵应对。
第二轮则由西军率先敲鼓,旗手举赤旗排成锐阵,东军则举黑旗排成曲阵应对。
第三轮东军击鼓,举黄旗排成圆阵,西军则举青旗排成直阵应对。
第四轮西军击鼓举白旗为方阵,东军以赤旗为锐阵。
第五轮东军击鼓以黑旗为曲阵,西军举黄旗为圆阵。
两军各以青黑黄白赤五色旗展示五种阵型,如此往复一轮,便是演示军阵变换的过程。
凡是布阵作战,先举旗为客军,后举旗为主军,以此分清攻守之势。
每一轮变换阵型,两军便各自出阵对战。
第一次、二次变阵双方轮流以勇敢和怯懦的状态对战。
第三次便做出势均力敌的状态,第四、五次便要做出胜败之势。
五轮阵势变换结束后,两军列成直阵。
讲武台,即幽州台上,三通鼓罢,旗手偃旗,全体步兵蹲跪,高呼。
然后击鼓起身,两军合拢,回到第二处演练军阵时的标记点。
再次击鼓,便退到幽州台下第一处标记点,然后恢复初始阵型,静候军令。
至此,步卒军阵演练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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