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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中重治叹道。
“风险高,收益自然也高。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北近江与南近江只有一线之隔,大殿时时刻刻盯着您,防着您,你想要发展壮大,难如登天。
所以,我们要去西国,远远避开大殿的目光,才能慢慢积攒起您自己的家底实力。”
羽柴秀吉问道。
“为什么是西国?就不能通过北陆道去关东吗?”
竹中重治摇头道。
“北陆道不是好选择,原因有三。
其一,圣人不会允许织田家的手伸进关东,不管是斯波家自己出面,还是通过关东强藩强硬拒止,织田家都很难渗透进去。
其次,即便织田家在关东啃下一角,那也是斯波织田两家势力边界的突出部,时时刻刻被双方主君盯着,比您在北近江的处境更糟。
再次,柴田胜家是什么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的小团体意识太重,连大殿给予的与力都收买降服不好,何况是与外人的您合作。
您去北陆道发展,关东武家不乐意,圣人与大殿的目光聚焦,柴田胜家不愿意分好处给您,您去那里又是图什么呢?”
羽柴秀吉摇摇头,如此看来,北陆道开拓的确是一块鸡肋,没什么意思。
羽柴秀吉与柴田胜家最大的区别,就是羽柴秀吉非常会做人。
不管是蜂须贺正胜,还是竹中重治,这些织田信长派给羽柴秀吉的与力,羽柴秀吉都能把她们消化掉,变成自己的亲信与臂膀。
柴田胜家呢?死守着下尾张老武家这个小圈子,小山头意识太重,织田信长派给她的与力用了许多年,结果还是忠于织田信长。
反倒是前田利家这样的斯波家臣,因为出身下尾张,曾经在柴田胜家麾下效力,反而可以得到柴田胜家的关照。
如此敌友不分,里外不分,柴田胜家就算再能打仗,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一莽妇罢了,不足为虑。
羽柴秀吉善于团结部众,擅长交友,总是能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两者相比,虽然柴田胜家的四十万石高于羽柴秀吉的十二万石,但还是羽柴秀吉的政治手段更厉害一些。
羽柴秀吉摸着下巴,问道。
“西国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北陆道也不是我不想去就可以不去的,我的身家性命都在大殿一念之间,为之奈何?”
竹中重治笑道。
“所以,您需要犯错,然后戴罪立功。
北近江十二万石虽好,但却是大殿予取予夺,不是属于您自己的东西,失去了其实也不可惜。
潜龙出渊,飞腾四海,总要付出代价。只要能换到西国征伐的机会,跑到大殿的目光之外,您才有真正的发展。
现在,就有一个最好的机会。
摄津不战而下,加贺势不可挡,已经让大殿有些得意忘形。
大殿逼迫佐久间信盛半年攻下石山,这和逼她去死有什么区别?自古以来哪有战时整治自家重臣大将的道理,这不得闹得人心惶惶?
但是,这对您却是大好时机。
大殿要整死佐久间信盛这位重臣,杀鸡儆猴,威慑家臣团。
佐久间信盛是堪比林秀贞的家中元勋,她被大殿如此设计整治,家臣团必然泛起兔死狐悲之心。
现在,佐久间信盛出征已经是板上钉钉,她的命运已被决定,无法再更改。
如果这时候,再闹出一件您的事,大殿还会严惩不贷吗?”
羽柴秀吉眼睛一亮。
“你是说,大殿会对我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可是以她说一不二的性子,真的会放过我吗?”
竹中重治笑道。
“杀鸡儆猴,杀一只可能很有用,但连杀两只也许就适得其反。
上次,大殿杀鸡儆猴。
林秀贞与安藤守就看似是被一起驱逐,但安藤守就暗通斋藤义龙,罪证确凿,严惩她,美浓武家也觉得合情合理。
这一次,大殿又故技重施。
佐久间信盛可以比作林秀贞,但您却不是安藤守就,您对织田家贡献很大,这些年广交朋友,也得到了不少人的真心友谊。
柴田胜家妄自尊大,除了下尾张老武家,织田家中喜欢她的人可不多见,美浓,近江,伊势出身的家臣,普遍不亲近她。
您和她之间起了争执,不论谁对谁错,大家在情绪上,肯定是站在您这边。
如果大殿严惩您,再加上佐久间信盛之事的连锁反应,很可能导致威慑家臣团不成,反而引出诸多怨恨,过犹不及。
大殿需要家臣团听话,跟随自己的意思行事。但强硬也要有度,一味强硬到底,结果适得其反。”
羽柴秀吉想了想,担忧道。
“军事不同于政务,不从军令是大罪,就算大家同情我,只怕也没什么人敢站出来帮我说话。
万一操作不好,我可能就会失去一切,大殿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又如何能指望派我去西国将功赎罪?”
竹中重治说道。
“打仗这种事,打赢了,自然怎么说都有道理,但打输了,说破了天也是没道理。
您与柴田胜家发生争执,如果是因为她决策有误,导致织田军大败,那您的不从军令就是有道理的,大家自然会帮你求情。
大殿做事向来只看结果,她看重您的才能与进取心,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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