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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管这些小人物做甚?要惩治,就惩治张翰。”李太后恶狠狠的说道。
虽然是小家小户出身,但李太后还有几分智慧。
翰林院的那些文臣没有什么权柄,他们只能在嘴上得逞,无非就是大声嚷嚷助长声势,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他们说的好与坏,对局势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吏部尚书张翰就不同了。
此人手握权柄,又是朝廷天官,如果他带头支持张居正夺情,那么将有很多人会一起支持,他如果不公开支持,那么很多人也不敢支持。
此人是由张居正一手提拔上来的,现在竟然做了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当然要下狠手整治。
李太后这么一说,万历立即附和,言道:“这张翰竟敢忘恩负义,朕不能饶他。大伴,传朕旨意,让他进宫一趟,朕要好好问问他。”
“奴婢遵旨。”
张宏叩首退下,忙颠颠跑去办这事。
待他走后,万历问李太后:“圣母大人,孩儿为天下慰留张先生,不知千秋万代之后,黎民百姓会如何看朕?”
李太后诧异地问:“伱怎么会这么想?”
朱翊钧回答,“前朝那些皇上的功过是非,被张先生编成一本《帝鉴图说》,作为经筵的日课。因此,孩儿今日所做之事,如果稍有过错,岂不被后人耻笑?”
怎么说呢,舆情的力量还是太大了,最近这段时间,万历身上的压力太大。
思来想去之后,觉得这压力不能让自己一人承担。
李太后一听这话笑了起来,问道:“你觉得让张先生夺情,这件事错了?”
“父死守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一夺情,张先生就不能尽孝道。张先生是要回家丁忧的,可这个时候,朕却不能让他走,他要是走了,那朕就没法做事了。”万历老老实实的说道。
李太后摇摇头,回答说:“你要记住,天下读书人,最讲究两个字,一个字是忠,另一个字是孝。孝是对父母,忠是对皇帝。如若忠孝不能两全,做臣子的,首先就得尽忠。岳母在他儿子岳飞背上刺上精忠报国四个字,就是这层意思。
再说了,这怎么能是你不让张先生回家丁忧呢,这是朝廷,这是我家。不仅有你的意思,也有我的意思。下去之后,我自然会让人拟一封懿旨的。”
这正是万历所愿意看到的。
不能让万历一个人背这锅,让李太后也进来,再合适不过,
李太后爱怜地看着儿子,和颜悦色地开释道:“你如果留下一个奸臣,为的是自己的声色犬马而让他夺情,后人肯定会耻笑你,但你已说过,你是为了天下苍生而让张先生夺情,这应该是英明君主的作为。”
“有圣母大人这句话,孩儿就放心了。”
朱翊钧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他如此认真地思考问题,让李太后深切地体会到儿子长大了,她感到兴奋,又有些许惆怅。想了想,又给儿子出主意说:
“此次让张先生夺情,一定会引起风波,让张翰进宫,肯定会有人猜想,如果张翰能听你的话,那么留下张先生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张翰不听你的话,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张翰不听的话,孩儿的意思是让他致仕回家。他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待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建树,在这种事情上竟然还模棱两可,非人臣所为。”万历肯定的道。
“到了那个时候肯定会有人闹事,但这时,你必须杀一做百,你这个当皇上的,该使用威权的时候,绝不能心慈手软,用张先生的话说,就是不要行妇人之仁。”
李太后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狠辣。
……
没过多久,张翰走进了书房。
此时李太后已经离开。
万历看着站在面前的张翰,问道:“不知爱卿,如何看待张先生夺情之事?!”
“臣以为,夺情不可取。”张翰直接回答。
这话让万历心中极为不满,你本来就受过张居正的恩惠,现在还胳膊肘往外拐,实在难以言说。
“这里也没外人,那朕就直说了吧,如果朕让你上疏,挽留张先生,你可否愿意?!”万历直接问道。
这让张翰心中一惊,他没想到万历找他来竟是为了此事。
这个问题很难抉择,一旦选错,结果难以预料。
张翰的脑袋飞速旋转,想着这些问题。
皇帝为天下之主,想办的事没什么办不成的,但夺情事大,若直接给张居正下旨,势必引起士林非议,乃至朝堂舆情动荡。
这时,若让吏部尚书张翰出面上奏,皇帝只是就他的奏本作个准予张居正夺情的批谕,则这件事所承受的风险,便从皇帝那里移给了张翰。
办成了,皇帝不愧是社稷之君,办不成,张翰就是替罪羊。
当然,愿意给皇上写本子慰留张居正的官员大有人在,但万历觉得,非张翰莫属。
一来张翰为天官,位高权重,说话有分量,二来处理官员的守制与否也是他吏部尚书分内之事。
张翰一下子看清此中“玄机”,心中便痛苦不堪。
按他做人的一贯秉性,此时他只须谨遵谕旨办事,上折恳请万历为天下苍生慰留张居正,则一切还是顺风顺水,他什么都不会改变,依然可以深得皇上与首辅的信任,稳踞高堂养尊处优。
但如果他做了呢?
如果真按照这样做了,张居正是保住了,可他呢?
总要有人为这件事情买单吧,那些保守派的官员不敢不敢弹劾张居正,可他这个吏部尚书也就走到头了。
到了那个时候,万历会把自己身上的责任全部摘清楚。
毕竟对于万历来说,不是他想让张居正留下而是吏部尚书要让他将张居正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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