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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立项的时候,或许还有懂一点的,但12年后,当初定项目小组的那些老头们都走光啦,所以哪还有什么专家......
“好,播放吧。”
菊长见状,直接下达了指令。
全场鸦雀无声,会议室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到。
凝重的气氛,让电脑前的小姐姐紧张到连握着鼠标的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才把光标移到了播放键上。
“滴答”。
听到那鼠标清脆的声响,许老瞬间屏住了呼吸。
率先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鸣咽的风声,朦朦胧胧的夹杂着娇俏的古筝和清脆的拍板。
“......小生乃系缪姓莲仙字,为忆多情歌女麦氏秋娟。”
当那一声明明充满了年轻莹润的质感,却又饱含着古老与苍凉的歌吟声传出。
刹那之间,扬声器仿佛消失于无形,袅袅弥漫的独特韵味与呼之欲出的空间感,让人恍若置身于录音现场。
“是!”
“这就是!”
听了几句后,许老的眼眶瞬间就被热泪填满了,按着椅子扶手“噌”一下就站了起来,激动的叫着。
“南音,南音!”
“最正宗的南音......”
他那近乎疯狂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菊长在内。
事实上,在他来之前,大家都已经听过了的,也正是因为唱得太好,太像那么一回事了,所以才会引起高度重视。
但任谁都想不到,仅听了几句,许老就已经直接下结论了,让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凛!
失传多年的南音说唱,复活了?
若是如此,当然值得庆贺,但这样就做下判断,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
心头都疑惑,却也没人敢说话,而在那哀婉悲凉的歌声中,许老也没再说话,只是抹着眼角滑出的热泪,静静聆听。
对他而言,这其实一点都不武断。
在这段录音里,歌者所演绎的就是正宗地水南音唱法,千回百转,抑以曼柔取神,扬以清高致远,跌宕多姿如浪里之抛舟,声情激越如寒泉咽石......
并且,歌者还是个绝对的地水南音大师!
都说苦口南音,苦口南音,听听那涩音就知道了,那种深味人间疾苦的无奈与慨叹,稍差一点的都做不到这般的。
歌者对于该曲的理解,显然已经超越了曲词表面的含义,即仅仅描述恋人天各一方的凄怨,却能让你听到他对世间万象的咏叹。
他的演唱看似在表现曲中人的离愁,实则却是为自身的情感投射。
隐藏在其中的,是一种对故乡失落的悲伤,以及对身份定位的迷茫感。
若感受不到的话,那真没啥,但凡感受到一丝,眼泪都会不受控的奔涌而出!
而让许老情难自控的,也正是因为歌者那股宛若隔世般的孤独感。
他原籍咩城,由于秃兔大战,爷爷奶奶和母亲不得不带着他移居濠江。
爷爷始终觉得,这里只是一个客途,他终归要踏上返回故乡的道路。
但是,爷爷始终没能等到。
而在那段割裂的历史里,两岸三地像他们这样经历的人,能够缓解乡愁,能够让自己找到身份定位而不迷茫的,就是文化传承!
当你还能听到乡音,还能唱起家乡的歌曲时,你始终都会记得你是谁,你来自哪。
若听不到的话......这丝那丝的就不全出来了么,搞着搞那,智障一样贴在鬼佬的屁股上舔,文化血缘的割裂,比地理空间上的割裂要可怕的多了。
这也是为何,南音说唱不是由发源地咩城来申遗,而是要让濠江香江来。
它真的很重要,因为它能串联起过去与未来的百般滋味,勾连起他乡与故乡的浓浓乡愁,牵扯出先人与我们的隔世情缘……
会议室里静悄悄,只有那苍凉如水的歌吟声在流淌。
听者是歌者的回声,心弦相扣,隔世相知,所以总有那么一刻,你会遇到一首歌,让你觉得它是为你而写的。
它会是你在夜路上安放灵魂的一隅之地,一个藏匿疲惫、沮丧和甚至小小喜悦的秘密树洞。
此时此刻,许老觉得他已经遇到了。
当歌曲结束后,他抹了下眼角,长舒了一口气,只留下了一句话。
“赶紧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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