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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福郡王身边聚集了不少清流,这些人动辄隔三差五的给皇帝上奏疏,要天子早立太子,就算被打了回来,也是聚于府邸,暗中密谋。
而他张璁又是这些清流的眼中钉,毕竟他和王琼用人不偏向清流。
当了人家的进身之路,这可是天大的仇恨。
顺着这个逻辑下去,陈朝瑞原本是和张璁等人关系不错的,反正老大老二不要的人,老三要。而且还是当朝首辅。
否则这帮人还真的是学会了什么神通,能从海外孤悬的岛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倒腾出银子?
骗鬼呢!
“他怎么会有干系?他所谋的岂是这些银子?你们偷偷弄出来的这些东西,有几两是进了他的口袋的?不进自己的口袋,到时候到皇上面前底气就足,无非就是一个失察之罪!”张璁指着路忠铭,真正是怒其不争,“瞧瞧人家,亏你还是两榜进士出身!”
其实贤贵妃是有亲哥哥的,但是天子不用,而是用了这个堂哥。为什么?
不就是看中此人有些胆识和机敏,不是寻常之辈么?
路忠铭则可怜巴巴的解释说:“陈朝瑞总督日本,屁股下面坐着金山银山,他不拿……我等也以为是他吃饱了,同时也是对阁老一份诚意。”
对,其实在他们两方之间,更需要讨好的是陈朝瑞。
皇三子在排序上,实在是有些吃亏。
不管怎么排,都排不到他。
张璁这样的聪明人,即便是发现福、裕郡王对他不满,他也不会把自己捆在皇三子这颗树上。
第一,风险大。
第二,没必要。他是皇上的人,干嘛要在皇子之间做选择?
更重要的是,犯忌讳。
其他人的都可以去寻靠山,烧冷灶。
唯独他张璁不可以,张璁也不偏好这些东西,所以都没收。
“什么诚意?老夫没拿过他一两银子!”
实际上如果不是日本总督位置关键,他都想开罪这个人。
但总之,也就是相互之间都有需要,所以将这个微弱的平衡维持了下来。
“阁老,气归气……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那还是得想想该怎么解决。”王琼略微冷静些,“还有这陈朝瑞,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应该算是一个警告。”
张璁脱口而出。
“警告?”
啪!
张璁拍着书案,怒哼道:“不为我所用,即为我所杀。他主动向皇上吐露此事,这就先保自己。就算咱们这个时候去皇上那边揭露他,也是无用,皇上不会信的。就是信,为了几两银子,也不会破坏睿郡王的根基。可他上报的奏疏之中语焉不详,似是而非,就是将刀递到了我脖子边,逼着我了。”
王琼眯着眼睛,“福郡王办差归来,得皇上褒奖。他这是要我们在关键的时候,不同意皇上立储。”
“不错,老夫若不倒,这就是他捏住的软肋,但这只是其中的一层意思。第二层意思,就是他耐心估计也快耗尽了,如果我始终不受招揽,那干脆就联合起来把咱们这些人送走,到时候岂不方便?”
“这有些短视了,万一上来的人支持福郡王,那他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困兽之斗,本就是冒险而行,他又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况且……”张璁手握成拳抵在脑门之上,同时闭上眼睛,“福郡王已二十岁了。”
他得想一下,
时间不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天子就会立储。
不过上次说的秘密立储制……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皇上的圣意不在福郡王?
这样的话,皇长子、皇次子倒是不足为虑,会是皇三子吗?皇上可挺宠贤贵妃的。
可皇上极少将儿女私情带到国家大事上来。
信息杂而乱,就是张璁也有些隐隐的脑袋疼。
书房里稍微安静了好一会儿……
“忠铭,你起身吧。这件事老夫会先回复四川巡抚,要他们小心行事。而陈朝瑞所奏官银走私之事,想必不会瞒过福郡王那边,他们的人肯定是想方设法把这项罪名落在我们的人头上。
等捉到老夫的错处,他们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这……并非小事哇,老夫这条命,或早或晚都会折在你们手里,还是送给你们算了。”
说到最后竟有几分悲伤。
“属下等惭愧,实在是对不住阁老!”
张璁深深叹气,“我入朝为官,志在匡扶社稷,回首望去,青丝白发,却不意为局势推到此处。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古人,诚不欺我。”
烛火的光线不断飘动,照着他的脸也忽明忽暗。
“记得吏部,是不是有个主事叫楼天英。”
王琼不明所以,“确有此人,阁老怎么会忽然提到他?”
“曾托了几层的关系来拜访过老夫,明天将他找来。能不能过此关,就要看他了。”
“他?一个主事?”
“去吧。”张璁略有无奈,也很是疲惫,“人人都说体谅皇上圣意,可有几人真正能懂?我张秉用不是泥捏的,之所以屹立不倒,自是有我的理由,管他皇长子还是皇三子,能耐如天大,也得办差办到皇上的心窝子里去才行。况且皇上青春年盛,龙体康健,等到他们耀武扬威?那还早呢!”
路忠铭听了这话,心中才算放心。
要说抓皇帝的心思,张阁老确实是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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