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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明白了,</p>
    王守仁是立功心切,在兵部晃悠了三个月,心里有些急了。说起来他二十七岁,年轻、又刚中进士、去年还在甘肃立了功,所以难免急切了些。</p>
    能发现那些问题,也算是他眼光独到。</p>
    敢写出来、说出来,更说明他秉公无私、勇气可嘉。</p>
    但王鏊还是伸手阻止,“伯安,你不必说了。我与你父亲实庵先生有同僚之谊,与你也有数月之交。你自称晚辈,若真的将我视为长辈,就听我一句,此疏万不能上!”</p>
    王鏊这个话让王守仁万分不解。</p>
    “为何?当初在甘肃,我与守溪先生共同对敌,对付的就是张坋、朱明志这样占士兵之田的贪渎之人。张坋被捕之后还叫嚣,天下不独他一人这样做,为何就只抓他!现在听守溪先生这样的话,下官更加不解了,难道就真的只能抓张坋?是因为那些人太多了吗?可如今殿下监国,杀贪官、惩外戚,只要是侵夺民田的,全都处置了。为何不能将军屯也翻出来整顿?”</p>
    “伯安。”王鏊叹了一声气,“你说的那些事,你以为殿下不知道吗?”</p>
    王守仁童孔更加瞪得大,“守溪先生……这是何意?”</p>
    “军屯之事涉及太广,这可不像齐宽桉、绝非办一个按察使那么简单。你现在将这个疏递了上去,殿下该如何处置你想过没有?”</p>
    “自然是丈量田亩、清查军屯,重新恢复卫所制。”</p>
    “哪里那么简单?”王鏊真要给他上上政治课,“你既然是要报殿下知遇之恩,那么在行事的时候就要替殿下着想。你现在这个疏递上去,殿下绝不会照此办理,而且还会引得边军震动,使殿下难以妥善处置。真到那个时候,为了平息边军的非议,你王伯安就要大祸临头了!”</p>
    王守仁有些不信,皇太子如今所展现的是什么气象?</p>
    岂会因为一点困难就放着正确的事情不去做。</p>
    最主要的是他不愿意放弃,辛苦了三个月,茶不思饭不想的、天天就琢磨这事儿,终于给琢磨出来了,然后就说算了?</p>
    而且如果证明他讲的有问题、或者解决的办法不对那便也认了。</p>
    自己学艺不精,回家再治学呗。</p>
    结果说了半天,这是……确有其事啊!所以明明是正确的!</p>
    “多谢守溪先生。但范文正公曾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伯安得殿下之恩遇,擢为兵部主事。若是因害怕自己之祸而偷滑躲避,想来将来也就没什么大出息了。守溪先生想看到的难道是那样的王守仁吗?”</p>
    “这……”王鏊也是有文人傲骨的,王守仁这一番话还真叫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p>
    是啊,如果王守仁害怕灾祸而不向上直言,往后又有什么价值呢?</p>
    “不对,不对。”王鏊还是要阻止他,“你这是给殿下添麻烦。伯安你听我一句劝,且等上几年,这件事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p>
    王守仁就问:“那么是几年?”</p>
    王鏊想了一下这事得巨大难度,“十年八年总归是要的。”</p>
    “十年八年?那样来不及的!鞑靼人在达延汗的率领下每日都更加强大,十年后军屯形势更加恶化,边军战力更加孱弱,到时候如何等挡得住鞑靼大军?”</p>
    说着,王守仁也就不听劝了。</p>
    他不能在兵部就这么晃下去。</p>
    王鏊拦也拦不住,最终叹息一声,“……也许是去年到了甘肃,便立下了智擒张坋的功劳。所以性子更加急了。”</p>
    人各有命,命岂可违啊?</p>
    回到家中的王守仁独坐书房,三日不曾出门。最早他曾想向皇太子谏言‘行法以振威’、‘严守以乘弊’等策略,但西北之行让他明白,边军的羸弱最根本的就是在于屯田被破坏。</p>
    弘治十二年七月二十二日,兵部主事王守仁上《请查军屯疏》,疏中直言:</p>
    将官推举、多以贿通,一握兵权,如获至宝,既求偿债,又欲肥家,役军多至千人,侵屯动以万计,扣克赏赐,以贿权贵如此也……十月风霜,士甲无绡,妻居无煤,幼儿裸体……</p>
    此疏一上,不仅是朝堂,也在边军之中激起千层浪,</p>
    站在边军的角度上想一想,皇太子都干过什么?</p>
    齐宽这样的大臣侵夺民田被拿下,岐王、雍王这样的藩王奏乞田亩被拒绝,还有一众外戚清退田亩。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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