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9章 莱昂纳尔懂什麽《我的叔叔于勒》?  文豪1879:独行法兰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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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莱昂纳尔懂什麽《我的叔叔于勒》?

    刚回到家,艾丽丝就交给莱昂纳尔一封信:「莱昂纳尔,这封信是从英国寄过来的。」

    莱昂纳尔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发现这封信来自伦敦,《十九世纪》杂志社,署名是「哈罗德·汤普森」。

    这就让他不由得重视起来。

    《十九世纪》虽然在1877年才创刊,算得上一份「年轻」的杂志,但是它的创办人詹姆斯·诺尔斯爵士与诗人阿尔弗雷德丶丁尼生勋爵等人关系密切。

    所以创刊号就有这些重量级人物撰文,创刊初期迅速走红,1878年初每月的发行量就超过 20000份。

    要知道,这份刊物的售价高达2先令6便士,相当于英国熟练工人2天的工资,有这个销量简直就是奇迹。

    索邦的期刊室里也有《十九世纪》,莱昂纳尔也借阅过几次,知道它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完全中立的思想交流平台」。

    不过它似乎很少刊登文学作品,主要以文学丶科学丶社会讨论为主。

    带着疑惑,莱昂纳尔撕开信封,抽出信纸认真看了起来。

    这位哈罗德·汤普森是用非常标准的法文给他写的信,这倒是这个时代欧洲文化人的基本技能,不令人意外。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一是希望授权《十九世纪》转载他的小说《我的叔叔于勒》,按照5便士(大概10苏)每行的价格支付稿费。

    这个价格倒是挺公道,毕竟是转载作品,莱昂纳尔虽然在法国是号人物,在英国可就没有人知道是谁了。

    二是希望由莱昂纳尔撰写一篇文章,参与《十九世纪》八月号的「现代研讨会」版块,主题是「贫困个体与家庭责任」。

    「现代研讨会」是《十九世纪》的立身之本,它提供了一系列不同作者关于科学丶文学或者宗教等主题的文章和回应,杂志把它们收集在一起,以类似辩论的形式发表。

    这种类似「专题论坛」的文章组织形式,让读者可以迅速窥见当代最前沿的思想动态。

    哈罗德提示莱昂纳尔可以从「家庭内部的经济援助义务应当延伸多远」或者「个人成败与家庭关系的道德冲突」入手,与来自法国丶英国丶德国丶俄罗斯的作者共同探讨。

    《我的叔叔于勒》在哈罗德眼里看来,就是一篇典型的探讨现代家庭关系的小说,因此向莱昂纳尔发出了邀请。

    莱昂纳尔皱了下眉头,第一个他很乐意答应,毕竟可以帮助他扩展英国的读者。

    但第二要求对他来说就有些挑战了——在19世纪末的语境下,特别是全面进入工业化社会以后,无论英国还是法国,传统家庭关系都面临极大的挑战。

    传统农业社会形成的家庭伦理,已经面临颠覆甚至解体。

    就像在200年前的英国,再狠心的父母,也不会面临是把6岁的孩子塞进烟囱里去除灰,还是塞进矿坑里挖煤的选择。

    同样的,在法国的传统社会里,家庭是经济单位,财产的主体是土地,大多数成员共同生活丶劳动,所以「亲属义务」观念很强。

    无论亲属经济状况如何,家庭成员有长期丶稳定的相互扶助责任

    到了于勒被「流放」到美洲的时代,达尔芒司家的经济来源不再是土地,而是薪酬,成员之间的互相依赖减少了——所以他显得格外「十恶不赦」。

    若瑟夫一家对于勒的「视而不见」,金钱固然是一大因素,背后也有不能忽视的社会原因。

    如何在工业化和资本主义的语境当中,重构家庭伦理,是这个时代许多文学家丶哲学家思考和探索的事情。

    莱昂纳尔虽然拥有超越时代150年的见识,但是也未必能在区区一篇文章的篇幅里,把这些问题讲清楚。

    他放下信纸,踱步到窗边,俯瞰着巴黎的街景。

    马车辚辚,行人匆匆,这座「欧洲的首都」的脉搏在工业与资本的引擎驱动下跳得越来越快。

    他此刻看到的不是浪漫的街景,而是无数个于勒叔叔丶无数个菲利普夫妇丶无数个若瑟夫……

    当然还有自己那个倒霉的邻居,格林海特先生——如果是在100年前,他可能根本不需要用枪轰掉自己的脑袋。

    他甚至想到了自己:一个阿尔卑斯来的乡下小子,在巴黎独自求学,又一夜成名;他与远在阿尔卑斯的索雷尔家的联系纽带,其实也非常脆弱。

    理论上,他甚至可以不用每个月给家里寄那150法郎,毕竟上骗子的当与他无关,他还尽了提醒的义务。

    那是什麽驱使他近乎本能地承担了这种原会摧毁他人生的义务?

    哪怕莱昂纳尔在那个时代是《我的叔叔于勒》的读者,而在这个时代又是它的作者,之前他都没有对这篇如此深入地思考过。

    他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懂《我的叔叔于勒》……

    直到此刻,他也才感受到那些看似冷酷或者温情的笔墨下,那些虚构的人物发出的真实心跳。

    恍惚间,初中语文老师「资本主义社会金钱至上的思想腐蚀亲情」的论断似乎在耳边回响。

    莱昂纳尔连忙把这句简单丶粗暴的论断赶出脑海——于勒的悲剧,绝不能仅仅归结于社会或者个体的道德沦丧。

    菲利普夫妇的冷漠和恐惧,是一种出于本能的自保,19世纪社会的变化太快丶太疯狂,没有人能预料明天会发生什麽。

    若瑟夫的同情与无力,则代表了新一代在旧伦理崩塌后的迷茫。

    所以不能简单指责家庭冷漠,也不能空谈道德要求。

    莱昂纳尔想要探讨的是,在旧纽带断裂后,什麽样的新纽带是可能的丶合理的?而这种纽带应基于什麽?

    是纯粹的情感?

    ——似乎一直都不太牢靠。

    是有限的经济互助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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