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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设局罢?”
可是这样来送钱,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属下没脑子得十分明显,张珉也不好强硬给他们挽尊,只得同样露出有些不安的神色:“要不,我们卖完就回去,莫要逗留在此?”
叶瑾钿细思不妥,马上便收拾东西,决定今日不摆摊了。
“我们今日便好好在家歇歇。”
此事,张珉不无不可。
日头渐盛,垂柳点水渡金色,哪怕是树荫底下也有些焦热。
娘子若是愿意回家歇着,再好不过。
将桌椅归还,字画收好背上,她说:“夫君,妥帖起见,我们还是往官府治所走一趟罢。”
若是对方存了坏心想要诬告陷害,也好提前有所应对。
不去官府,张珉也怕她安不下心歇息,只得应好,背后偷偷给暗卫打手势,让他们给落影捎信,提前准备一二。
这回再搞砸,今晚就莫要怪他不客气了。
落影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手下随自己,探听消息和装庶民是一把好手,可要想像扶风手下那样圆滑周全,妥帖扮成京中游冶子弟,恐怕这辈子都指望不上了。
遂,痛定思痛,只交代盛京令安抚两人,旁的不要多说。
盛京令本还觉得奇怪,区区两个小民,还能劳动右相手下四大卫长之一亲自来叮嘱?还要他亲自去接办?
等见到张珉,他险些跪了。
不是说右相险些被他娘子捅死,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流军重伤,昏迷不醒吗?!!
他对上张珉警告的眼神,脊骨都在颤抖。
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若无其事让人引进去写好文书录事。
叶瑾钿从前在军中呆过,对府衙倒不像寻常人那般畏惧,可若是无事,她也不愿多逗留,把事情说完,留名后便匆匆离开。
盛京令待他们走远,往椅子一瘫,汗水紧紧钩住衣物,才知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要命。
右相近来到底在办什么要紧事,还得狠心挨两刀装重伤。
他狠狠抖了抖,忽觉屋内好像多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一言一行。
*
回到宅子。
叶瑾钿放下笔墨纸砚和画篓,换回宽松一些的衣袍。
“我去泡药。”
张珉主动往庖厨走,将药用冷水浸泡,抽绳襻膊,再
拿砂锅淘米。
叶瑾钿穿上木屐,往庖厨走时,他已将肉洗干净切好,提着篮子跑去庭院一角摘菜。
“夫君近来,怎么对庖厨的事情那么着紧?”叶瑾钿去拿木盆,舀上水。
她用襻膊缚好袖子,跟他一起蹲在水缸旁择菜洗菜。
张珉将洗干净的菜放入冲洗过的篮子里:“人生暮暮朝朝,我就想和娘子一起做所有事情,不可吗?”
他就是觉得,人生琐碎无常,别离远比重逢更多。公务本占人生大半,可剩下小半,不仅要分给吃喝拉撒睡,还要分给骤然而降的别离意外。
实际上能和心上人呆在一起的时光,实在很少很少。
可若是他会烧火做饭,择菜缝衣,所有的事情都和她一起做,便能多得几寸光阴与她同。
他抬眼瞟她。
庭院杏果打眼,桃果冒青,芭蕉翠翠。
柳枝拂乱高升日光,在叶瑾钿头顶落下斑驳的光,粼粼可爱,像有一群舞动的小精怪。
叶瑾钿浸在水里的手顿了顿,搅乱的水折出一波晃动的透明虚光,从她眼底溜过。
她唇角弯起,心里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似的,蓦然发痒,生出好奇心。
“我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她又继续择菜,捞起来,放篮子,清澈的桃花眼看向张珉,“又为何成婚?”
张珉其实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了想,干脆挑出盛京重逢这段往事来说。
其实他早前在外,不在盛京,上岁秋才打完西羌人并招降流军杀反贼。待归来封赏,却被陛下留在盛京不让外出。
重逢那一日秋高气爽,天色明媚。他从酒宴出来,找了个僻静处打算歇息,却被一只蹴鞠从天而降砸中胸口。
有人找来,见他一身紫色文武袍,戴黄金面具,不等他归还蹴鞠,便尖叫四散。
他知道世人畏惧他,便以为不会再有人敢向他拿这蹴鞠,便一个后钩脚,把球踢到背后去,好让他们捡走。
不料,枫红中转出一位小娘子,抱着坠了铃铛的球举高,扬了扬,拔声道:“郎君将人都吓走了,是不是得把自己赔给我,陪我踢蹴鞠呀?”
那胆大包天的小娘子,不是旁人,正是甜甜。
张珉掩去自己身份,将事情娓娓道来。
叶瑾钿看他将木盆的水倒入浇菜的缸里,伸手去拿瓢舀水,觉得他嘴里那位小娘子,的确很有自己一惯风范。
“我们认识半年就成亲了?”
她这么急色饥渴,多一年半载都耐不住么。
怎么她对这样的自己,也很是陌生呢?
张珉眼睫眨了眨,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心,有点委屈。
他把菜抖进木盆的动作都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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