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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万人集结,高举玄武战旗,霍昭立于杜陵台上,白衣胜雪,目光如炬。
武帝久久凝视,忽问左右:“尔等可知,当年随他出征者,皆为何人?”
无人能答。
唯有当地一位百岁老妪颤巍巍上前,自称其夫曾为猎户,自带弓马追随霍昭北上。“那时我们没粮饷,没盔甲,甚至连军籍都没有。但我们知道,这一去不是为了当官发财,是为了不让孩子们再像他一样,八岁就成了孤儿。”
她眼中含泪:“将军从不喊口号,只说一句话:‘你们若信我,就把家里的地种好,把孩子教明白。’”
武帝闻言,转身面向群臣,郑重下诏:“即日起,凡民间自发护国、匡正纲纪者,无论成败,皆录入《义士谱》,享国家祭祀。不必等到朝廷下令,才算忠臣。”
此令一出,天下震动。多少隐姓埋名的老卒涕泪横流,终于敢说出自己曾属于“霍昭义军”的身份。他们的子孙得以入仕,家族重获荣光。
然而,真正的变化不在庙堂,而在民间。
关中乡塾兴起“记真课”,孩童启蒙先学《霍氏家纪》片段;巴蜀茶馆说书人最爱讲“慈恩庵重建记”;江南书院每逢秋闱,考生必写一篇《论霍昭不伐之功》。更有女子学堂传出新词:
> “男儿何必挂紫袍,
> 女子亦可秉史毫。
> 若使千秋皆记真,
> 何惧奸佞舞大刀。”
就连匈奴降部迁居河套后,也在聚居地建起一座小小祠堂,不供神佛,只挂一幅霍昭画像,上书“仁者无敌”四字。
时光流转,百年之后。
东汉初年,光武帝重建太学,主持修订《前汉书》。编修官范晔执笔《霍昭列传》时,反复删改数十稿,终觉不足。他闭门七日,焚香沐浴,而后提笔写下开篇第一句:
> “霍昭者,非将相也,而胜将相;非帝王也,而动帝王之心。其起于孤孑,终成世范,以口舌代刀兵,以诚心易众信。盖自古雪冤者多仗剑,唯此一人,仗笔而行天下。”
书成当日,恰逢云溪集暴雨倾盆。书院屋檐滴水成线,冲刷着门前石碑上的五个大字:“故人霍昭之墓”。雨水顺着“故人”二字滑落,竟在青石板上汇成小小溪流,蜿蜒流向远方田野。
农人见之,笑道:“瞧,连老天都在替他浇水哩。”
当晚,守院弟子发现,梅树根下冒出一株嫩芽,通体泛青,叶片呈半透明状,月光下竟似能照见脉络如文字排列。有人拿来《记真堂讲义》对照,惊呼道:“这叶纹……竟是‘是非’二字!”
消息传开,学者纷至沓来。经多位大儒考证,认定此为“义理之兆”,遂命名为“昭心草”,列为天下奇卉之一。此后百年,凡栽种此草之地,必兴书院,必重教化,必倡直言。
而最不可思议之事,发生在昭帝六十周年祭。
那夜,长安城突现异象:未央宫上空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星光倾泻而下,恰好笼罩在“霍氏执事令”所在宗庙之上。铜牌骤然发光,映出巨大影子投于宫墙,形如一人执笔书写,另一人焚香祭天。
守夜郎中吓得瘫倒在地,待光芒消散后上前查看,发现铜牌背面多了几行小字,墨迹如新:
> “子不类父?
> 吾父以权卫道,吾以道护权。
> 彼时玄武门闭,忠良饮恨;
> 此日玄武门启,正气长存。
> 爱你老爹,长安不见,
> 玄武门见。”
字迹清峻刚直,与霍昭手书完全一致。
次日清晨,武帝之孙、现任天子亲临宗庙,见此留言,久久不语。良久,他命人将全文镌刻于石碑,立于未央宫前广场,并下诏曰:
“自今以后,每年昭帝祭日,朕必亲至云溪集,与万民共焚一书,以续‘书祭’之礼。非为追思一人,乃为提醒万代:历史可以沉默一时,但从不会永远沉默。只要还有人愿意写下真相,玄武门就永远不会关闭。”
诏书颁布当天,全国上下掀起一股“写真潮”。百姓纷纷执笔,记录身边冤屈、官吏贪腐、民生疾苦,投递至各地“记真台”。仅三个月,收文逾十万件,其中三分之一经查属实,涉案官员百余人被革职查办。
人们说,这是霍昭死后第一百一十三年,又一次“不举兵戈,而正国纲”。
而在遥远的云溪集,春风拂过山坡,新栽的三千株梅树正含苞待放。书院门前,一群孩童围坐听讲。白发老教授指着墙上图卷,讲述那个关于竹笛、古井和母亲怀抱的故事。
一个小女孩举起手,认真问道:“先生,霍昭爷爷后来有没有后悔?”
老人笑了笑,指向天空飘过的白云:“你看那云,时而成虎,时而成羊,但它从不曾说自己是风。霍昭一生所做的事,不是为了让人记住他做了什么,而是为了让你们今天能这样坐着,自由地提问。所以??他怎会后悔?”
孩童似懂非懂,却又用力点头。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山谷。一只青鸟掠过坟茔,落在“故人霍昭之墓”的碑顶,轻轻啄了啄石面,仿佛在确认那五个字是否依旧清晰。
片刻后,它振翅高飞,穿入云层,消失不见。
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或许是一个偏僻山村的小屋里,或许是一艘漂泊江上的渔舟中,正有一个人点亮油灯,铺开粗糙纸张,提笔写下第一行字:
> “我叫李二狗,今年十六岁。我要讲一个故事,关于一个用真相打败仇恨的人……”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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